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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白,臉上滿是皺紋,滲透著苦楚與滄桑,然而那皺紋彷彿是用蜀道之石斧鑿而成,每一根線條都勾勒得堅硬無比。這個人一定在隴西生活了很久,姜維暗自想道。
姜維示意讓小高退出去,然後伸手將燭光捻暗,對著他盯視了很久,方才冷冷地說道:“老先生你可知道我要召的是什麼人?”
“死士。”老人回答得很簡短。
“老先生可知死士是什麼?”
“危身事主,險不畏死,古之豫讓、聶政、荊軻。”
姜維點了點頭,略帶諷刺地說道:“這三位都是死士,說得不錯。不過老先生你已經六十有三,仍舊覺得自己能勝任這赴難的責任麼?”
“死士重在其志,不在其形。”
“死士重的是其忠。”姜維回答,同時把身體擺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這麼說吧,我可不信任一個主動找上門來效忠的死士,那往往都以欺騙開始,以詭計結束。”
面對姜維的單刀直入,老人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
“你不需要信任我。你只要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這就夠了。”
“哦?”姜維似乎笑了,他把身體前傾,彷彿對老人的話發生了興趣,“你倒說說看,我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殺費禕。”
姜維聽到這三個字,“霍”地站起身來,怒喝道:“大膽!竟然企圖謀刺我蜀漢重臣,你好大的膽子!”
老人似乎早就預料到姜維的反應,他抱臂站在屋子的陰影裡,不徐不急地慢慢說道:“這不就是將軍想要做的麼?”
“可笑!文偉是我蜀漢中流砥柱,我有什麼理由去自亂國勢?”
“這一點,將軍自己心裡應該比我清楚。是誰屢次壓制將軍北伐的建議,又是誰只肯給將軍一萬老弱殘兵,以致將軍在隴右一帶毫無作為?”
“政見不合而已,卻都是為了復興大業,我與文偉可沒有私人仇怨。”
“哦……將軍莫非就打算坐以待斃,等著費禕處置將軍麼?他為人如何,您應該知道。”
老人的這番話讓本來擺出憤怒表情的姜維陷入沉默。費禕在外界的聲望素有沉穩親和之名,但是他的真正為人如何,在蜀漢官場上經歷了幾十年的姜維也是深知的。
丞相逝世之後,本來爆發的矛盾只是魏延與楊儀的節度權之爭,結果打著調停之名的費禕先騙取了魏延的信任,又借楊儀之手以平叛的名義除掉魏延;隨後又密奏了楊儀的怨言,迫使其自殺身亡;接著排擠掉吳懿,讓屬於自己派系的王平坐鎮軍方。這些都是姜維看在眼裡的。自從那次之後,費禕不動聲色的陰狠手段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從此他再也不敢小覷這個笑眯眯的胖子了。
姜維雖然依仗是丞相繼承者的身份沒受什麼打擊,但也一直被費禕刻意壓制。他屢次要求北伐,但上的奏表都語氣懇切,言辭中不敢稍微激烈,生怕挑戰費禕的權威以致被迫害。
現在這老人說中了姜維的痛處,他不得不把那套表演出的氣憤收起來,重新思考這個老人所說的話。
“……好吧,這個暫且不說……”姜維抽動一下嘴唇,擺了擺手,重新坐了回去,“那麼,老先生你又是為什麼要殺他?”
“我殺他的理由比你更充分……我之所以在隴西苟活到現在,就是為了要殺他。其實我要殺的還有王平,可惜他已經病死了。”
老人毫不猶豫地說道,姜維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瞬間變得更加銳利,同時也對他如此濃郁的仇恨產生了興趣。
“把你的理由告訴我,我想這是我們互相信任的基礎。”姜維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走到憑几前面,拿起毛筆,在鋪好的白紙上寫了兩個字,把它拿給姜維。
“我想這兩個字應該足夠了。”
姜維接過字帖一看,悚然一驚,急忙抬頭重新審視老人的臉,這一次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來了,許多年前,他似乎是見過這個人的,在西城前往南鄭的路上,那時候他還年輕……而老人接下來的故事也是從那裡開始的。
當老人將那兩個字所圍繞的故事講完之後,姜維瞠目結舌,幾乎無法相信。他沒想到那件事的背後還隱藏著這樣的事,也沒想到那個早已死去的人今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本來擺出一副高姿態的他,現在卻變得手足無措,他伸出手去拍了拍老人的肩,想了半天才找出一句自認為比較合適的話來:“我想如果沒發生那樣的事情,也許今天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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