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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了一眼明亮的窗戶,有人影從白茫茫的視窗走過,她閉上眼,腦海中閃過一片空白,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臂膀,頭低了下去。
她咬了他,這一口比當年在國子監廢樓閣上那一口還要狠戾,同時她鬆開牙關,侷促又失控地喘了一口氣,終於出聲:“相公好好養病,傷也要好好養,不然會留疤。”喘息難平,結束那壓抑自控的她才稍微顯出一些人情味,宗亭如獲至寶,儘管代價是被狠狠咬破的皮肉。
宗亭抬手擦了一下脖頸間的血跡,遞到唇邊輕舔了一口,黑眸深不見底,喘息聲倒是平息了下來:“殿下將臣的脖子咬成這樣,是不願讓臣見人嗎?”
“是,你亟需休息,我正好送你個理由。不要出去了,就在這裡待著。”李淳一欲起身離開他,卻被他倏地拽了回去。
她周身疲憊,被他圈進懷,悄無聲息的肌膚溫存似比熱切的需索更令人身心溫暖。兩人額頭相抵,各自都平定了一會兒,李淳一低啞開口:“相公昨晚哭了,我大約清楚你害怕什麼。”她將手掌貼上他心臟的位置,聲音低得如嘆息:“你還是放不下。”
他在陰雲下,而她卻似乎已完全走出了雨霧陰霾,即將去迎接嶄新的陽光。
宗亭感受著她掌心的溫度,啞聲開口:“臣擔心殿下還會如臣的阿爺阿孃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臣要看殿下君臨——”
她的手瞬往上移,按住了他的唇,不讓他往下說僭越的話。
她冷靜,像個寡情帝王。
“你不快樂。”他忽然開口,這言語幾乎是將手伸進她的胸膛攥起她的心瓣,戳破了她的偽裝:“因為不快樂,甚至沒有傾注一絲一毫的感情。”這場情。事看起來似乎全力以赴,但實際上,甚至連昨晚未盡的那一場都不如。
倘若說昨晚還可憐巴巴地觸到了她一絲心絃,方才他什麼都沒有抓到。她的心同屋外白茫茫的晨霧一樣,探不明朗。
她已不太會動容,常年被監控的生活讓她喪失了展露真實情緒的能力,心是冰封的,他伸手去攥,甚至聽到碎裂聲,這讓他飛快地縮回了手。而問題是——他也一直在監控她,哪怕出發點不同,本質與女皇的監控也沒有什麼區別。
宗亭念至此竟有幾分心虛,貼著她面板的掌心也醞起涼意。
“沒有感情——我讓相公有這樣的錯覺嗎?”她的手沿著他的脊柱往上,指腹下的面板依然火熱,隨時會再燒著。那指頭探進他髮間,腿也擠入他的長腿間,翻身將他再次壓在身下,肌膚相親時表達的是最無防備和保留的誠意,她也很渴望這樣的誠意持久,但這並不可能。
這適宜的、全天下唯一真切又用力感知過的體溫,稍有不慎就會沉溺其中,她必須有所節制。
“至於你說的不快樂,我察覺不到。這些年習慣如此,也就不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她貼著他起伏的胸膛道:“相公想查什麼都可以查到,譬如多年前的藥案,譬如我如今的身體狀況,我在相公眼裡,難道有秘密可言嗎?我宅內外都有你的人,尚書省也有,南衙更是,甚至在宮裡,連紀御醫都是你的人。”
“紀御醫不是臣的人。”他忽然這樣反駁她單獨拎出來的這個點,“臣從會不讓他做事,給他命令的一直都是陛下本人。另外一些人與事,同理。”
李淳一頓時恍然,他卻在這當口忽然抱著她坐起來,下了榻徑直往內室的湯泉池走去。湯泉池中水霧嫋嫋,與今晨這大霧天氣十分契合,但因為溫暖,卻要比大霧討喜得多。
他將李淳一抱下水,圈她在懷中,面對的卻是她的背,下巴則抵在她肩頭,垂首張嘴即能咬到她肩膀,柔滑肌膚的確讓人想咬下去,這想法尚能剋制,然無法紓解的*卻抵著她,愈發強烈起來。
他喉結滾動,汗從鬢角滴落下來,卻分神繼續之前的話題:“所以說殿下不滿臣的監視也沒有辦法,那些並不是臣安排的人,臣也無法將他們挪走。臣只不過利用他們所在的位置,獲取一些需要的資訊。”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淳一已經懂了。他故意安插的那幾個明顯的眼線不過是障眼法,實際上他蠶食的卻是女皇多年建立起來的監控系統,難怪女皇所知的,他只要想知道也能知道;有些事他不想讓女皇知道,甚至能讓人誤報給女皇,譬如紀御醫稟報給女皇的關於李淳一的身體狀況。
他膽子怎可以這樣大?她不信女皇對此毫無察覺,何況這樣的做法極容易被背叛,他一點擔心也沒有嗎?
宗亭抵在她肩窩舔吻她耳垂,低啞說道:“殿下要明白,誰都可能背叛,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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