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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膨脹速度減慢的跡象。實際上,他解釋道,熵增是整個宇宙的基本規律,混亂、毀滅、死寂將是不可逃脫的命運,而像人類這樣區域性熵減的例子是很特殊的。在宇宙收縮這樣尺度的熵變中,人類社會這個區域性熵減系統也將服從整個宇宙的走向,也就是說,如果人類滅亡之後,宇宙收縮了,我們也無力扭轉自己的命運。
“‘也就是說,事情只能變得更糟?而任何改善的企圖都是徒勞的?’我問道。
“‘可以這麼說吧。’卡爾回答。
“我想他說得沒錯,所有‘時震’發生後的爛事兒,都可以由這個理論得到解釋,那個中了彩票後失蹤的保險推銷員,恐怕也沒有搬去聖塔菲的海邊別墅,而是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那恐怕是自我意識到‘時震’存在以來,最讓人沮喪的訊息。‘時震’真的是上帝的鐵錘。不,不會再有什麼諾貝爾獎了,關於‘時震’,我必須守口如瓶,一旦訊息傳出去,被更多的人知道,‘審判日’將提前到來。”
“這是我第四次發現‘時震’前後死亡的訊息不一致——原本死於意外的人在‘時震’發生後死於謀殺。那個隱蔽於‘時震’背後的連環殺手,他顯然比我更瞭解‘時震’的本質。既然讓命運朝更美好的方向前進的嘗試只是徒勞,那麼幹脆就讓它變得更黑暗、更混亂好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害那些無辜的人,而什麼也做不了。
“不,其實我並非什麼也做不了——我無法搭救那些受害者,但至少我可以除掉那個兇手。讓‘時震’再多一個犧牲者,我想宇宙是不會介意的。當然,我得先找到他才行!”
“我並非馬修·斯卡德或哈里·勃什那樣的傳奇偵探,也不是FBI行為分析小組的犯罪專家,我從未受過尋人、跟蹤、偵破方面的訓練,在警界也沒什麼人脈,我甚至連持槍證都沒有。但不要小看一個文學教授——因為安吉拉是個數碼專欄作家的緣故,我一直都很熟悉那些高科技的小玩意兒,雖然她是個出軌的妻子、毫無同情心、錙銖必較的前妻、一個漂亮但深具毀滅性的女人,但我一直都很愛看她的數碼專欄,即使離婚後也一樣。我知道要到哪裡去購買那些最新的跟蹤監視裝置——針孔攝像頭、微型攝像機、無線麥克風、儲存監控資料的小型磁碟陣列伺服器、GPS追蹤器……我的另一個優勢是,我知道對方的存在,而對方卻對我毫無防備。他甚至會拒絕承認我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以尋求心理上的安全感。他會告訴自己,其他所有察覺‘時震’存在的人都會因為改變命運的誘惑而自尋死路。如果我是他,我也會這樣自己騙自己。
“我開始關注每天報紙上的‘死亡報道’,每一條都要看十幾遍,直到爛熟於心為止。我原以為,只要能透過‘時震’鎖定潛在的受害者,尋找到那個連環殺手並不是很困難的事。但事情遠不是我預料的那樣簡單。拋開那些什麼都沒有發生,卻依然耗去我大量精力的‘時震’不談,即使成為研究樣本的‘時震’,如果倒退的時間太過短暫,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找到那名受害者,他(她)就已經遇害;而那些留出足夠時間,讓我可以找到那名將在不久後死去的‘潛在受害者’的‘時震’,我拙劣的跟蹤技巧也很難發揮作用。事實上,有很多次因為跟蹤受害者,我都險些為自己惹禍上身,而竊聽更是無從談起。我曾試圖在他(她)慣常的出沒路線中佈下高畫質攝像頭作監視之用——那很容易,就像好萊塢電影中演的,只要你身穿舊貨店淘來的制服,開一輛噴著市政工程承包公司標誌的廂式貨車,就沒有人會起疑心。但那些號稱‘高畫質’的攝像頭所拍出的影象,只有白天還勉強能看,到了晚上圖象質量就下降到幾乎完全無法分辨,至於那些能夠在夜晚使用的紅外線監視系統,不單需要許可證才能夠購買,其昂貴的售價與複雜的安裝步驟,也不是我能夠承擔的。
“我收集起那些受害者的名單和背景資料,在書房空出一面牆來將這些資料按照線索圖匯總起來。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在週末舉辦過家庭聚會,也不再出席在鄰居和同事們家中舉辦的聚會。我接到的邀請越來越少,直到再也沒有人邀請我出席任何聚會,在他們眼中,我想必已經變成一個性格孤僻的變態了。兇手幾乎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行兇的機會,有些受害者的屍體很快就會被找到,而有些受害者,就會一直‘失蹤’,雖然他們的屍體從未被發現,但我知道他們一定已經不在人世。那些很快被找到的屍體,全部都是被利落的手法殺害,比如被扼死,或是被割斷喉嚨,屍體上並沒有被侵犯或是折磨的痕跡,我相信這些受害者只是兇手的‘練習物件’;而那些令他真正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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