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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樋口晴子…4】
“媽媽你怎麼了,為什麼在發呆?”七美問道。
樋口晴子坐在餐桌前,瞪著電視。不管轉到哪一臺,不管哪個節目,都可以看到青柳雅春。
七美靠在晴子的腳邊不斷嚷著:“我們去玩嘛,我們去玩嘛。”對七美而言,幼稚園難得放假,當然想把握機會好好玩一天。
“可是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今天到外面玩很危險呢。”
“是那個爆炸嗎?爸爸好像也很擔心呢,死了一個大人物。”
“對呀。”晴子一邊說,一邊想著,原來小孩子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死”這樣的概念與現象。至於學會的契機是來自電視、漫畫還是電玩遊戲,就不得而知了。有一次,七美拿著一隻抓到的蝗蟲跑過來,用寂寞的口吻說:“死掉了。”晴子與丈夫聽了不禁面面相覷。
“爸爸、媽媽,這隻蝗蟲死掉之後會去哪裡?”七美問道。
丈夫樋口伸幸的反應非常快,他先指著女兒手中的蝗蟲屍體說:“已經不在這裡了。”接著又指著女兒的胸口說:“在這裡。”
“這裡?”
“在七美的心裡。”
這樣的回答雖然有點故弄玄虛,但就“死去的人會在別人的回憶中不斷重生”這一點來看,其實還滿貼切的。然而就在晴子打從心底感佩丈夫說了句好話的時候,七美卻不停地在胸口揮掃,還將蝗蟲的屍體丟了出去,喊著:“人家不要蝗蟲在裡面,好惡心!”晴子不禁感到好笑。樋口伸幸見狀慌忙說:“沒有在裡面,沒有在裡面,已經死掉了,這種小蟲子,死掉就死掉了。”接著撿起蝗蟲屍體,開啟窗戶,以彷彿要從外野將球回傳本壘的氣勢,奮力投了出去,蝗蟲屍體以飛快的速度越過了隔壁人家的屋頂。力道之強,令人擔心蝗蟲會不會因為這股衝擊力而活了過來。
“這個人是兇手?”七美喃喃地說道。晴子往電視一看,畫面上正播出青柳雅春的模樣。這個錄影畫面已經重播好幾次,畫面上的青柳還穿著送貨員的制服。晴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默默地拿起餐桌上的馬克杯。七美說:“他看起來不像壞人呢。”
“啊,是嗎?”
“嗯,看起來像個普通人,而且長得很帥,是七美喜歡的型別。”
晴子拼命忍住了笑意。“我們真不愧是母女。”
接著,青柳雅春的影像好幾次在電視上被放大。
“當年大家心目中那個帥氣爽朗的英雄,如今用這張畫面上的表情仔細一看,似乎懷抱著某種負面情感呢。”穿著高階西裝的某來賓嚴肅地說道。熒幕上出現的是青柳雅春背對著鏡頭,正轉過頭來的靜止畫面,青柳眯著眼,看起來一臉兇相。
“啊,好像真的是壞人。”敏感的七美說道。
“不愧是電視臺。”晴子對這樣的手法大感佩服。不論是誰被人從後面以粗魯、挑釁的口氣喊了名字,轉過頭來的時候當然會露出這種緊繃的表情。被一個沒有禮貌的人突然拍下照片,任誰都會不高興。電視臺只擷取那一瞬間的畫面,刻意強調其負面形象,不論是不是故意扭曲,都是一種極不高尚的做法。不過,卻很有效。
忽然間,眼前的視野變得模糊,電視熒幕中彷彿出現了一條醜陋的怪魚。怪魚以高傲的表情望向自己,說了一句忠告:“不要再活在小框框裡了。”晴子心想,青柳該不會就是聽了這個“不要再活在小框框裡了”的忠告,想要“做一件大事”,因而殺害了首相吧?
過了一會,某豬排店的店長出現在畫面中。不知為何,晴子總覺得這個店長的鬱悶表情跟遊戲裡那條醜陋的怪魚似乎有三分神似。
“那時候還不到中午,店裡還很空,他就坐在那個位子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炸豬排定食。”店長指證在金田首相遊行的當時,青柳雅春正在他的店裡。
“您確定那個人就是青柳雅春嗎?”記者再次確認。店長頗為不悅地說:“你不相信我嗎?是真的啦。在我們店裡吃定食,白飯是無限供應的,那傢伙吃完又添了兩次,把碗裡的飯粒吃得一粒也不剩。我就知道會幹出那種詭異行為的傢伙,一定不是普通人。一般人如果準備要殺人,怎麼會那麼有食慾,添了好幾次飯,還吃得乾乾淨淨?你說對吧?”
晴子的視線宛如被釘在畫面上,完全無法移開。
“媽媽,怎麼了?”七美出言詢問,但她一開始甚至沒聽見。
“沒什麼。”晴子一邊回答,一邊望著電視,腦袋裡反芻著店長所說的話。
把碗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