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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人,有時也如打到棉花上,有無處著力之感。
薛寅看著柳從之面上胸有成竹的笑容,無奈搖頭。他與這人到底有十來年的年齡差距,他尚懵懂不知事的時候,這人已經金榜題名,縱橫朝堂,名揚天下。薛寅自問也不是什麼天縱奇才,對上柳從之,他確實弱了一籌,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跪地投降,成千古之恥?
柳從之看一眼棋盤,點頭道:“確實沒什麼可下的了。難得下得痛快。”說罷命人把棋盤收了,神色一正:“今我得宣京,南邊大抵已平,只北邊仍需清理。我聽聞你昔日入京,曾攜一千名北化兵隨行,如今這一千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笑得沉穩平和,“不知他們下落何處?”
繞了一大圈,試探了半天,終於談到正事上了,薛寅心裡嘆氣,道:“這一千人是北化兵,自然應該歸於北化。”
他是國君,更是降臣,一旦投降,命運難料,他不可能讓自己手下人跟著自己波折受苦。
薛寅續道:“這些人並非京兵,已經出京原路返回北化,他們也不是我薛寅的兵,受郡主薛明華管轄。”他頓了頓,抬頭看柳從之,目光誠懇,“想必這兩日,陛下就能收到北化的降書。北化貧瘠,絕無反心,只求天子體諒民生,可讓百姓衣食無憂,安居樂業,如此便是大恩。”他說著,神色漸漸鄭重起來,認真問道:“陛下可願應允?”
柳從之安靜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沉聲道:“我曾發下宏願,願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柳從之神情沉穩凝定。
有的人說的話不如一個屁,有的人說的話卻沉如山嶽,讓人不自覺信服。
薛寅與他對視,最終微微躬身,“薛寅代北化民眾,謝過陛下大恩。”
柳從之搖頭笑道:“做都沒做,何談恩澤。”他語氣淡淡的,“為帝者,不事民生,要來何用?”
薛寅低聲道:“若所有帝王都明白這個道理,何來改朝換代?”
如果不出意外,這確實會是個好皇帝。
“說得極是。”柳從之語帶惋惜,“你我若非在此等境況下結識,或成好友。”
薛寅小心地打個呵欠,道:“可惜事已如此,多說無益。”
“確實如此。”柳從之點頭,“夜已深了,此間事情已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你怎麼早不說夜已深了?
“是。”
薛寅眯著朦朧一雙眼飄也似地爬起來,走到屋外的時候,看了看天邊。
月上中天,銀輝滿地,夜幕下的皇宮極其安寧。
新帝是個有大志,抱負遠大的人,目前看來,手段與風度也堪稱君子,這亂成一團的江山,大約真應有這麼一個人來理清楚、掃乾淨。如此之人,有治世之才,有安邦之能,單論才幹,比薛寅強上太多,也適合做這樣一個皇帝。
薛寅將得一個王爺的虛名,日後或許就坐困宣京,不得自由。可這並不代表他的性命就無虞了。
柳從之不日即將登基,當了皇帝的人,能和未登基前一樣麼?絕對的權利必將影響一個人的性情,那寵信華平導致幾十年動亂的老皇帝也曾是雄才大略,殺兄奪嫡的人,晚年卻昏庸不堪,將江山敗壞成了這樣。薛寅身份敏感,柳從之一時容他,還能一世容他麼?
薛寅撥出一口氣,整個人疲憊至極,腦筋卻分外清醒,思緒良多。
甭管新帝看上去多麼友善,他還是得想辦法逃,想辦法活命。
不過不能莽撞,小命只有一條,可不能輕易玩完了。柳從之性情隱藏太深,看似完美無缺,憂心民生與江山社稷,但若說真的毫無野心私慾,又有誰信?
就如今日席上所說,華平肆虐朝中為禍,但若真要除之,只要承擔得起後果,卻也不難,但華平卻硬生生在強敵環伺中活到了被薛寅捅死。華平的存在甚至也是柳從之起兵造反的一面旗,為他提供了莫大好處。而大薛上一任皇帝,薛寅堂哥,一登基就病倒,無力遏制柳從之,病榻纏綿一年又蹊蹺死去,這裡面又怎可能沒人動手腳?
柳從之看上去再是完美,這世上也絕無完美無缺之人,薛寅對他有著本能的戒備心,相談一番,心中警惕反而更重。想起薛明華,心中也是惘然,柳從之崛起奪位,他姐弟二人身為大薛皇室血脈,既無力阻擋,就必然任人魚肉。
十月末,柳從之掃平薛朝,入主宣京。
同年十一月二十,柳從之於宣京登基,改國號為靖,改元天啟,自此君臨天下,萬民臣服。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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