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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寅續道,“所以,你降了。”
顧均脫口道:“我沒有!” 被薛寅瞥了一眼,又覺語塞,薛寅道:“活著回來不是好事麼?江山易主,你卻保得性命,仍可施展你的抱負,豈非再好不過?”
顧均既覺憤怒又覺不安,心中矛盾,質問道:“你究竟還是不是大薛的人?”
隊伍前方似乎起了騷亂,柳從之帶著人往這邊走,薛寅認認真真答道:“我是大薛寧王,我的封地在北化。北化常年嚴寒封凍,貧瘠寒苦,天子不管,蒼天不佑,大薛視其為廢土,然而那是我的故鄉,我自始至終不屬於宣京,也不該當這個皇帝。”
柳從之向這邊走來,剛好聽到薛寅這句話,微微一怔,笑道:“我曾去過北化,那是個很美的地方。”
薛寅一曬:“窮山惡水,美什麼美?”
柳從之笑笑,不以為意:“有人想見你。”
薛寅一怔,往柳從之身後看去,驀地苦笑。
柳從之身後那人白髮蒼蒼,神色慘淡,滿面疲倦,不是霍方又是誰?
臉皮厚如薛寅,這時也理直氣壯不起來,低聲道:“霍老。”
“你……”霍方雙眼遍佈血絲,看著薛寅,眼神銳利如刀,薛寅頓覺頭皮發麻。霍方冷冷看了他半晌,驀地走向前,手掌一揮,“啪”地打了薛寅一個耳光。
老頭年紀大了,力道倒是不小,薛寅被打得歪過臉去,白皙的臉上登時腫起五道掌痕,唇邊溢血。薛寅撥出一口氣,生受了,低聲道:“霍老,大勢已去。”
霍方冷笑道:“你不是大薛的皇帝,你也不配做大薛的皇帝。”
薛寅喃喃:“我確實不配。”
霍方冷哼一聲,沒再說話,霎時眼神灰敗如死。柳從之適時插入,笑道:“老師,江山易主,大局已定。老師心繫萬民,一身才華不應如此埋沒,不若留在朝堂理政,假以時日,定能還百姓一片太平江山。”
霍方怒道:“你欺師滅祖,叛上作亂,別再叫我老師!我霍方平生最後悔的,便是昔年讓你金榜題名,魚躍龍門!”
柳從之神色不變,含笑道:“老師可以再想想,屆時學生願與老師長談一番,也好敘敘舊。不過此處不是談事的地方,只好先委屈老師了。”
他身邊兩個衛兵上前,將霍方押了下去。柳從之不驚不燥不怒,甚至還客客氣氣地對薛寅道:“老師性情太烈,有些事總是想不通。”
這份涵養當真是極好,薛寅自問沒有唾面自乾的氣度,那柳從之約莫是有的,薛寅嘆了口氣,“霍老心繫家國。”
“可惜看不清時局。” 柳從之笑著接了下半句,注視薛寅,“而你就看得很清楚。”
“過獎了。”薛寅抽了抽嘴角,眼神疲倦,“薛寅無德無能,亦不願竊居帝位。唯願安居北化一隅,了此殘生,望明王恩准。”
柳從之一點不接薛寅的話茬,笑道:“北化有北化的好,而宣京有宣京的妙處。如今宣京未動兵戈,不過幾日,就能回覆往日繁華。屆時你或可好好領略一番。”
言下之意,要活命,或許可以,回北化,沒門。薛寅臉上熱辣辣地疼,四面八方傳來的錐子一樣的目光更是一刻都沒少過,聽到這一句,所有強壓下的不快再次湧上,頓覺一口氣堵在心頭,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柳從之轉頭離開了,薛寅撥出一口氣,緩緩攤開自己手掌。顧均在他旁邊,垂眼一看,驚呼了一聲。薛寅白皙手掌上遍佈血痕,是指甲沒入掌心留下的印記。薛寅神色陰沉,一隻手罩在寬大的袖袍裡,輕輕握住了貼身藏好的一樣東西。
一把匕首。
他殺華平,用的就是這把匕首,這是他用得最趁手的兵器。
然而他一點也不想用這把匕首終結自己的性命,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的性命握在柳從之手裡,一切難說,實在不行,這就是他最後的防身手段了。
薛寅握緊了那把匕首,匕首上傳來些微的涼意。這把匕首上不止有一條人命,老寧王把這把匕首交給他的時候,他年紀還小,當時老寧王對他說:“你是薛家的男人,薛家男兒個個頂天立地,你性子懶散,身體弱,但也絕不能做個手無縛雞之力,沒有半點能耐的孬種!你是我北化男兒,北化男兒敢與天爭,永不言退!我說的話,你記住了?”
這話薛寅記得清清楚楚,連老父那嚴肅的帶著期冀的目光都記得一清二楚,可惜了。
亡國之君薛寅,欺師滅祖,葬送掉祖宗江山,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薛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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