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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如綿
月國都城蒼合城。
明月當空,襯得這座沉睡中的城分外寧靜。皇宮之中,卻仍有燈火未熄,厲明靜坐窗下,看著眼前攤開的一份又一份公文,幾乎滿眼血絲,神色卻冷靜清明。
他如願以償,終於踏著他人的血肉走上了屬於自己的王位,本應是大喜之事,他卻知道,越是有所得,就越不能鬆懈。
行蹤不明的紗蘭始終是埋在他心裡的一根刺,這個女人與他同根而生,甚至一度相處融洽,關係和睦,厲明生於皇室,自幼受母親薰陶,對同宗兄弟多有防備,然而防人一世,卻終究對紗蘭這麼個女流之輩掉以輕心,以至於險些輸了個一敗塗地。厲明也在這前所未有的慘敗中明白,紗蘭和他,其實是一種人。
兩人都生在尊貴的皇室,都對那萬人之上的地位野心勃勃虎視眈眈,行事俱都膽大包天不惜代價。紗蘭示人以弱,卻會在敵人露出破綻時像一條絢麗的毒蛇一般迅猛出擊,一口咬上敵人咽喉;厲明行事老辣幹練,殺伐果斷,也是心狠手辣之輩。骨肉親情在至尊權勢面前終究不值一提,兩人既然共生於世,就必得分個你死我活,否則雙方都無法安枕。
如今那女人跑得無蹤無影,不過沒關係,只要她仍在籌謀捲土重來,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如有下次,他一定……不會手軟。
如今的當務之急卻不僅是查清那女人下落,月國連連內亂,國力內耗嚴重,錯過了南朝分崩離析這麼個最佳的南侵時機不說,國內情勢也是一團糟。平心而論,紗蘭能為不弱,但也正因如此,厲明需要將她留下的人馬剷除乾淨再扶持自己的勢力,手中事宜繁多不說,行事阻力也不小,種種事宜紛至沓來,一時忙得幾有焦頭爛額之感。
厲明閉眼,嘆了一聲,抬眼看那個闖入他書房的小崽子。
“小子,你在這兒坐了也有半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小子被寧先生看上,然後留在了寧先生的谷中,他知以姓寧的脾性,這孩子要好端端的全須全尾地回來並不容易,熟料才不過幾天,小傢伙非但好端端地全須全尾地被寧先生送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卻是找他。
“白夜要死了?”
這是小孩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厲明聞言,眼神沉了一沉,淡淡道:“是。”
他當然清楚其中內情。
如果南朝傳來白夜的死訊,他並不會詫異,然而南朝傳來的是白夜將死的訊息,這就耐人尋味了。
白夜落入柳從之之手,本就凶多吉少,以柳從之的手段,要他無聲無息消失在這人世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柳從之卻偏要大張旗鼓地殺他,甚至還要在殺之前昭告天下,他要在什麼時候殺這個人。
須知殺白夜,於厲明……如同斷臂。
這是十足的挑釁。
厲明看一眼臉色蒼白的小孩,有些好笑,“你不是很怕白夜麼?”白夜的生死,又與這孩子有何關係?
方亭沉默,小手只攥著手裡的書,白夜絕非善類,但這個人……他搖了搖頭,只問了一句:“你會去救他麼?”
不是這個人會不會死,該不該死,而是最簡單直白一針見血的——他是你的心腹,你會去救他麼?
厲明“嘿”了一聲。
培養出一個白夜不容易,雖然這孩子最後也沒能把柳從之如何,但到底忠心不二,就這麼殞命異國,著實有幾分可惜。柳從之將公開處決白夜,換言之,白夜可救,但柳從之如此做派,又怎會沒有防備?這恐怕是個陷阱,如果他派人去救,只怕折損的就不止白夜了。
厲明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會去救一條狗?”
方亭臉色白了白,仍然執拗地問:“你會去救他麼?”
厲明深深看他一眼,卻不答反問:“你又會去救他嗎麼?”
方亭眼也不眨:“會。”
白夜或許罪該萬死,或許罪有應得,但白夜對他好,所以他不想那個人死,僅此而已。這世上對他好的人不多,就算白夜對他的照應僅僅出於職責,他也……不想讓那個人死。
“說得好!”厲明讚了一聲,倏然站起身來,走到方亭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厲明身材高大,氣勢驚人。方亭瞳孔緊縮,他身高只堪堪到厲明腰際,只覺厲明身上傳來的威壓極重,一時拳頭緊握,微微發抖,像只察覺到危險的幼獸,卻又壓抑住想要逃離的本能,蒼白著一張臉站在原地。
方亭怕厲明,雖然從血緣上來說,這個人應該是他的父親。他卻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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