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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靂轟然砸下,紅巾軍的人上門,道顧朝歌請他去一趟劉府。
劉府?那個劉福青的家?
去那裡幹什麼?
周德莫名其妙,但是和這些造反的兵們講道理顯然是很不明智的。所以他去了,去了之後,馬上就、就後悔了……
把人開膛剖肚?割掉一截腸子再縫起來?我的乖乖,這小姑娘以為是在做女紅,還是過家家?
縱使對顧朝歌的醫術很有信心,可是一聽竟是要動刀,周德的頭搖得像撥浪鼓。等到再從劉家人口中得知,她竟然立下字據,若因為此次動刀害了患者姓名,她情願抵命,周德更是瞠目結舌。
為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把自己的命搭上,值得嗎?
活了半輩子的周德,也可以算是醫藥世家出身,他很小的時候就在父親膝下背誦湯頭歌,夢裡抓著一把藥草都要分辨出那是何種藥物。
學不好手藝,就沒飯吃。
父親是如此告誡他的。
大夫和其他手藝人一樣,都是靠技巧吃飯的手藝,只不過大夫是一手攥著銀子,另一手攥著人命,所以要格外謹慎,瀕死的患者千萬不能接。
這些都是周德半輩子得來的認知和經驗,而顧朝歌的做法,顯然超出了他的認知。如果不是和這個小姑娘相處多日,知道她的水準,他說不定會和其他看熱鬧的人一樣,認為她是個瘋子。
看熱鬧?是的,自從她立下字據之後,劉家的大小姐唯恐她反悔,拿著字據四處宣揚,大半個滁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周大夫,你處理外傷的手法十分出色,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的確需要一個副手幫忙,如此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才到他的下巴那麼高,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誠不已地望著他,懇求他:“周大夫,如若出事,我顧朝歌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到你身上。”
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如果還不幫忙,那還算是個人嗎?
周德嘆了口氣:“你說吧,老夫需要做些什麼。”
很多年後,當週德回憶起那次把人開膛破肚的手術,仍覺驚心動魄。行醫大半輩子,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活著的人的體內構造,雖然只窺見一隅,但依然感到害怕和神秘。
和處理外傷不同,人體裡頭到底是個啥模樣,他一直以為,沒有中醫能說得清。
但是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被門檻絆倒,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握著鋒利的剪子刀子,穿著特殊處理過的羊腸線,雙手靈巧如蛇,又穩如磐石。他在旁邊給她打下手,按著她的要求做些簡單的事情,看著她面色沉靜,那雙眼睛在動刀時亮得驚人,像會發光一樣,驀地竟覺得有些害怕。
這姑娘,真不像是個小姑娘。
該不會是哪裡來的妖精吧?老人們不是常說,世道一亂,妖怪橫行嗎?
哪有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醫術卓絕,還能剖開人的肚子治病的?周德一邊嘀咕著,一邊在顧朝歌的吩咐下協助她完成了這次非同一般的治療,看著她最後給病人的傷口抹上他叫不上名字的古怪膏藥,周德覺得那膏藥或許也是妖怪的法寶呢。
小姑娘是很敏感的。當她無意間抬頭,看見周德探究而防備的目光時,她似乎很快便明白過來周德在想什麼,這或許是因為她以前每次做這樣的事情,都會看見周圍有同樣的目光。
“我們能治很多病,卻也對很多病束手無策,人的體內究竟有何等奧妙深埋,身為大夫絕不能視而不見,固步自封。”
她忽然說出一段充滿感嘆的話,而這話顯然是說給周德聽的。
“這是我師父說的。”她朝周德笑了笑,手中雪亮的刀子轉了一個漂亮的圈,扔進滾燙的沸水中。低頭注視著這鍋沸水,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惆悵:“他因此被視為異端,逐出家門,流浪半生,但是他始終堅持自己的選擇。”
“周大夫,我也認為我做得沒錯。”
小姑娘背對著他,一樣一樣的,一絲不苟地收拾著那些尋常大夫根本不會用的器械,背影看起來倔強得很,倔強又委屈。
這是看著人家不理解自己,心裡頭難過呢?
唉,他胡思亂想些個什麼,人家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跟著的師父風格比較奇怪,所以帶歪了而已,怎麼會是什麼妖怪呢?
周德心虛地上前幫著顧朝歌一起收拾。以他的思想覺悟,並不能理解顧朝歌那高階大氣的師父是何等心繫蒼生,但是動刀之後的效果卻是實打實的好,眼見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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