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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崔再次拿起燕昭的這封密函讀,心裡忽然生出一種極度的疲憊和厭倦感。他在燕昭的信上感覺不到一點溫情,有的只是為了勝利,為了最後的榮耀,拼盡全力、不顧一切,為此,好像他捨棄掉那些軟綿綿的無關緊要的東西,也根本無所謂。
伊崔本來並不覺得這樣的做法有什麼不好,他一直都很清楚這是一條不平坦的荊棘之路,為此免不了要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可是當他的理想傷害了他最重要的人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開始懷疑自己的所做作為,懷疑他選擇的這條路的正確性。
其實,在內心深處,於顧朝歌被擄走一事中,伊崔責怪最深的人不是衛尚,不是燕昭,而是他自己。他懊悔自己為何不多派一些人保護她,懊悔為何不在她拒絕回來的時候用計哄騙她回來,他甚至有那麼一丁點兒懊悔……送顧朝歌去救燕昭。
“盛三。”伊崔無意識地撫摸著腰間被摸得脫絲的蜘蛛荷包,屈指在案几上“叩叩”兩下,引起守在外面的盛三注意。
“公子。”盛三推門而入,險些一腳踩到一個碎掉的花瓶上頭,小心翼翼收回腳,驚覺屋中一片狼藉,幾乎沒地方下腳。
難怪剛剛動靜那麼大。
盛三沉默,思慮片刻,決定縮回腳站在門檻外頭,比較安全。
“我記得,你出逃石威軍中的時候,有幾個夥伴隨你一同落草為寇,是吧?”伊崔輕輕揉著眉心,艱難地思考著一個可能勉強能算兩全的決策。
盛三頜首:“是,不過現在他們都已是良民,安分守己。”
“不,我不是要追查他們的過往,”伊崔抬起頭來,“我是想問,需要給多少錢,能讓你這幫兄弟跑一趟北胡大營?”
*
當顧朝歌被六七個肌肉虯結、渾身汗臭和羶腥味的大漢前後包圍,一路送到北胡汗王所佔據的皇宮般華麗的豪宅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要怕,父汗很好說話。”走在最前面的小王子巴撒,牽著他母親汗王可敦秦氏的手,回頭對顧朝歌甜甜笑了一下。
笑得顧朝歌寒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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