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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有附他的書信是吧,拿來給我瞧瞧。”
薛吉條件反射地將奏報所附書信往袖子裡一藏,道:“呃,之嵐正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不怎麼中聽,君上最好還是不要……”
燕昭揚眉一笑:“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罵過人打過架,我還能受不了他生氣?無妨,拿來給我瞧瞧。”
薛吉無奈遞上:“君上記得莫要動氣。”
燕昭翻開伊崔的信,第一眼,發現字跡出奇潦草,一鉤一撇簡直能飛上天,顯然正是在氣頭上寫的這封信。第二眼,發現一張紙上滿目可見“豎子”、“母婢”、“死公”等罵人字眼,連“老豬狗”、“直娘賊”這種粗俗的話也公然出現。
燕昭忽然有點理解為啥薛吉不給他看了,這不像伊崔所寫,倒像一個只讀了幾天書的莽夫市井罵街的文字記錄。
誠然,伊崔紙上句句罵人之話,多半指向北胡,一小半指向被他打落兩顆牙齒的衛尚。然而,另外隱隱約約,沒有寫出來的,是對燕昭的責備。
他將最心愛最重視的女人從安全的錦官城千里迢迢送到危險的前方戰場,只為了治好他的主上的眼睛。燕昭的眼睛治好了,可是他卻沒有行使好保護顧朝歌的責任。
他讓北胡人在眼皮子底下接走顧朝歌,生死未卜。更讓伊崔不能接受的是,燕昭竟然下令屬下封口,不讓任何人告訴他顧朝歌失蹤一事。
伊崔在書信的最後,用極尖刻的語氣質問燕昭,他自問一言一行都對得住君上之信任,敢問君上是否對得起他?
看到這裡,燕昭輕輕皺了皺眉。
薛吉見狀,知道燕昭是看到了最後,勸慰道:“之嵐是在氣頭上才會如此胡言亂語,他對君上的忠誠……”
“我知道,他對我忠誠無匹。但是他這絕非氣話,他是藉著氣憤的幌子,在冷靜地指責我,指責我的不是。”
燕昭將書信放下,揉了揉眉心,苦笑一聲:“我從沒想到阿崔會有一天如此誅心地質問我,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一次薛吉沉默了許久,方才輕嘆一聲,道:“顧朝歌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正打算和北胡接洽麼,”燕昭摸了摸案几上的那封擬好的信函,“萬石糧食換一個人,北胡應該會應允吧?”
“恕老臣直言,如今和北胡談判並非良策,這群草原狼輕易不會被餵飽。即便顧朝歌現在確實在他們手裡,而且活著,他們也絕不會給一萬石糧食就放人。而是會綁著顧朝歌繼續源源不斷向我們要糧要錢。君上,我們只有將他們打怕了,打殘了,回頭再談判,方能獲得先機。”
“但是……”
“小朝歌是很重要,但是大局更重要,”薛吉輕輕嘆了口氣,“如今我們鞭長莫及,只能希冀她在北胡營中多活些日子,等戰局穩定,我們大軍一到,救她出來。”
“她那麼愛哭的小姑娘,真能在北胡那兒活得好好的?北胡把漢族女人可是看做……”洩慾工具的。後面的話燕昭沒有說出口,他的眉頭緊緊皺起,沉思良久,不得不承認薛吉的建議雖然殘忍,可是卻是最理智的抉擇。
為了那個充滿榮耀的未來,燕昭已經放棄了很多人,如今顧朝歌也加入被他放棄的人之列。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他一定會去救那個心善又愛哭的小大夫,可是事實上他自己都覺得希望渺茫。
這條路,走得值嗎?
第一次,燕昭對帝位產生了深深的厭倦和懷疑。
攥著手中伊崔的那封信,以及他信上強烈要求親自來前方戰場的要求。燕昭知道,這次他的回信,很可能讓伊崔——他最忠實最重要的臣子和朋友,與他之間產生深深的,無可彌合的嫌隙。
*
“他憑什麼不准我去!”
大蜘蛛在屋裡摔東西,如果讓手下幹活的大小文吏看見上司這種幼稚的發脾氣樣子,肯定會吃驚不已。
好在現在屋子裡只有伊崔一個人。
在洩憤似的將周邊能砸能摔的東西通通掀翻在地後,伊崔深深吸了幾口氣,拿起桌上唯一一件沒被他扔掉的東西,來自燕昭的密函。
這可能是他和燕昭認識以來,燕昭對他所下命令裡,措辭最嚴厲的一次。他用極其嚴厲的口吻斥責伊崔想要上前方戰場來的無理念頭,大戰在即,燕昭命令伊崔務必坐鎮集慶,用盡一切手段保障後方的穩定和軍資的供應。
如若違背,軍法處置。
字裡行間,沒有半個字提到顧朝歌。
一通發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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