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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絲情緒。不該的,他都要過來殺我了,我竟還在凝望著他,彷彿要用生命的最後時光,去凝望著他。
他的手伸過來,我僵硬地立在那裡,冰水的寒冷讓我失去了所有知覺。但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我這才發現,他竟觸控不到我。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我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久冰君看著我,面色難得有了緊張之色,他用口型跟我說,阿音,別動。
這竟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慢慢後退一步,面前的冰崖倏忽間轟然倒塌,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被覆沒。轉身,後面卻出現了一條路。我提裙狂奔而去,不知跑了多久,終於逃出了這座雪山。
七年了,這七年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包括我,在看到外面的陽光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早已死去。此時的我,不過是一抹幽靈。
我竟以幽靈之身,被囚了整整七年!此時的我,滿身傷痕,滿面滄桑。
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阿爹。他早已不在雪山當流族大師父了,我在深山古廟裡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方丈。看到他的時候,我哭了。阿爹老了,老得彷彿一截朽木。
他說對不起我,又喚來一個青衣少女,他說這就是阿般。
阿般無波無瀾地看著我,她說,小尼,法號般若。這個世上早已沒有了阿般,也沒有了阿爹,更沒有了阿音。
我轉身便要離去,卻被那老方丈的一聲唸經困住了腳步,他竟又要困住我。在那個烈火焚燒的丹爐裡,老方丈說要超度我。而阿般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那個懵懂的小女孩此刻老氣橫秋,早已沒了之前的活潑與靈動,一雙美目裡盡是淡然與超脫。
我逃出來了,雪山困不住我,這小小的爐火又怎能困住我。我終於看到阿般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到了詫異,她追著我,問我,阿音,你要去哪裡?
我在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我只丟給她一句,不要去愛一個不愛你的人。
我沒有到雪山找久冰君,我去了這個大千世界四處遊蕩,又墮入了魔道,我拆散了很多戀人,只有這樣,我才能感到一絲痛快。
或許是報應吧,回到巫楚之地的時候,竟被人捉去做成了蠱毒。那個煉蠱的人說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毒魂。我竟也無所謂了,只是在這之前,我折了兩個紙人,我給他們一個取名今塵人,一個取名水煙子,讓他們去雪山找久冰君。
那是一個雨夜,我看著手中變成灰燼的兩個紙人,紅燭當窗見,夜雨無時期。我想,那就這樣吧,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
至於阿般,我看著昏在客棧裡的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黥憶,我會好好活著,活在黥憶的體內,用這最後的一道聲音去壓制住蠱毒,保住黥憶的生命。
這就是一個叫阿音的女子的一生。隻言片語話盡一生。
我姓萬,單名一個音。
☆、最終章
天空飄著大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夜。
鳴走在積雪裡,疏鬆的積雪咔嚓咔嚓作響。他撐著一把大傘,這把傘有些奇怪,因為它的把手是一根柺杖,頂端又十分尖利,看來還有其他的用途。他卻想不起,這把傘是怎麼出現在他手心裡的。
他走在大雪裡,走了好久好久,四顧望去,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他似乎在尋找什麼人。心裡有著莫名的悲痛與焦灼。
隱隱約約的歌聲從風雪深處傳來,鳴抬首望去,只看到一排送葬的隊伍,遙遙走過來。雪太密,霧太濃,他彷彿墜入了夢境深處,朦朦朧朧恍恍惚惚之間,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流煊。
不止流煊,還有他在雪山之巔修行的時候,一起陪伴的那些流族弟子。為首的是坐在輪椅上的久冰君。他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身後是同樣沉默的喚雪雪獸。他們一個個都安靜地走著,而隊伍中是一具冰棺。
鳴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他們走近。他遙望著那具冰棺,心想,這死了的是誰,竟有這麼大的排場。
流煊看到了他,這個流族之王第一次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鳴只是奇怪,哥哥為什麼要這樣看著自己。還有久冰君,喚雪以及那些弟子,他們一個個都同情地看著他。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下意識地往透明的冰棺望去,沒有衣殮,沒用葬花,只是一堆白骨。
鳴往後退了一步,他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雪地這麼曠闊,又何須他讓路。隊伍又重新緩慢地前進,鳴還要去找一個人,正準備與他們擦肩而過。流煊喊住了他,“你,也來送她一程吧。”鳴詫異地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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