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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中嶽的胸口一陣劇烈絞痛。
想要發出什麼聲音,喉嚨彷彿堵住了,梗著脖子直至滿臉通紅,一股熱熱的液體湧出。
終於,兒子放開父親,站在廚房灶臺邊喘息,衣襟已沾滿血跡,手中握著把切菜尖刀。
路繼宗的嘴上也沾著鮮血,不知是爸爸還是自己的?少年緩步走出廚房,眼前的男人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向後退去。店裡的客人們尖叫著,夥計們也嚇得逃跑了……路繼宗心裡覺得最對不起的人,是這家沙縣小吃的老闆,大概要因他的魯莽而關門了吧?
三年前,初中剛畢業的暑期,他反覆猶豫才鼓足勇氣,向鄰家的勁舞團網友小梅送出一捧玫瑰,積攢半年的零花錢買來的。小梅大方地收下玫瑰,人卻跟著讀警校的小帥哥跑了,臨別前扔下一句話:“我男朋友說有個通緝犯長得很像你,八成就是你的爸爸吧?”
路繼宗暗暗發誓——如果這輩子遇到爸爸,就殺了他。
蹣跚著走出沙縣小吃,來到熙熙攘攘的街頭,黑夜裡雷聲駭人地翻滾,卻沒有一滴雨落下來,只有數只蝙蝠拍打著翅膀飛舞。少年在恍惚中低下頭,看著手裡滴血的尖刀,竟變成了DOTA裡的大砍刀。他已穿越回南方小城的歲月,在網咖螢幕前砍出的每一刀,全都對準額頭上帶有青色印記的男人。
大怪物,你終於來了。
想象中被自己砍死過無數次的爸爸,正渾身是血躺在街邊,夜市裡無數圍觀的人們,卻沒有一個敢靠近來救他。
路中嶽眨了眨眼睛,仰望被燈光汙染的夜空,即將暴雨傾盆的烏雲。好懷念南明路荒野上空的星星啊,還有一個叫申明的少年——將近二十年過去,他從未停止過對於死亡的猜度,當尖刀絞碎心臟,究竟是怎樣的疼痛與絕望?
看不到十九歲兒子的臉,只有一張張驚恐、冷漠或說笑的路人的面孔。
他真想要大喊一聲:是我拿刀捅死了自己,不是那個孩子乾的,他不是殺人犯!
可是血塊堵住了氣管,他已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
“110來了!”
人群中有誰喊了一聲,路中嶽沾滿鮮血的手,卻摸入自己的褲子口袋,這裡還有一部手機,只要按下那個熱鍵……
來不及投胎嗎?
最後一滴血都要流盡了,恍惚中看到警察的大蓋帽,正俯身檢查他是否還有氣。
好吧,還剩下最後那麼一,丁,點,兒,的,力,氣。
撥通了。
第十七章
2014年6月19日,21點55分。
安息路19號,凶宅的二樓,何清影少女時代的閨房。
“如果還有明天?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說再見?”
突然,房間裡響起這熟悉的手機鈴聲。
司望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雖然嘴巴被膠帶死死封著,卻在心底跟著薛嶽一起唱起來。
歐陽小枝感覺到了什麼,雙目驚恐地瞪大,用盡最後的力氣掙扎。
鈴聲,持續了十秒,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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