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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淡無奇的一張臉,很容易在人群中淹沒,不過額頭上有塊淺淺的印記。我從他手裡買了一套《莫斯科保衛戰》,而他也沒怎麼點錢,隨意給我找零。他從頭到尾都在吸菸,短短几分鐘內,至少抽了兩根。他有個巨大的菸灰缸,密密麻麻的菸頭。”
寒冷雨夜中,司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全然不顧地繼續說:“大家都習慣在網上聽音樂看電影了,很少有人來光顧他的音像店,不知為何還能經營至今。有一晚,下著傾盆大雨,我獨自披著雨衣在荒野亂逛,你知道男生都沒我膽大。南明路上空無一人,我卻看到音像店裡走出來一個,撐著碩大的黑雨傘,穿過馬路向舊工廠走去。我好奇地跟蹤,大雨掩蓋了我的聲音與蹤跡。這人就是神秘的店主,他對地形非常熟悉,雨夜中也沒迷路,很快到了所謂魔女區,身手敏捷地鑽入地道。我躲在外面觀察,足足守了一個鐘頭,他都沒再出現過,宛如透過地底穿越去了清朝。等到我又累又餓,只能回學校宿舍睡覺去了。”
“你被他發現了嗎?”
“應該沒有吧。”尹玉欠身沒入陰影,“我會隱身術,你信嗎?再見。”
雨一直下。
第十一章
2010年,黃海總覺得對自己是命犯太歲。
年初,他排了半個鐘頭的隊,買到兩張IMAX…3D版《阿凡達》電影票。
第一次請何清影看電影,平常面對罪犯遊刃有餘的他,這下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幸好最擔心的事並未發生,她沒有提及司望,想必是瞞著兒子出來,跟黃海坐進擁擠的電影院。
他買了幾大包零食與飲料,結果在影院裡一點都沒吃,又怕讓何清影帶回家被司望發現,只能在路上拼命地吃光了。
一陣風吹到她臉上,頭髮散亂著讓人浮想聯翩,何清影已經四十歲了,卻絲毫都不顯老。黃海磨蹭著拉住她的手,第一下微微反抗,很快就乖乖順從了。她的手心好涼啊,摸著彷彿一具屍體,就像在驗屍房裡的感覺。原本還聊得好好的,兩個人霎時安靜下來,彼此不看對方的眼睛,肩膀卻漸漸靠在一起。
三年來,黃海幫助她的小書店,每天時不時會路過看幾眼。要是她家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甚至電視機壞了都能修好。
倒是司望跟他的關係越來越僵了。
春節過後,他帶著司望來到清真寺門口。正好有人在賣切糕,黃海買了一小塊塞進他手中,坐入車裡說:“我想跟你說件事情。”
“又遇到新的棘手案子?”
“不,最近的案子全破了,我想跟你說的是——”這個中年男人不知所措,抓著後腦勺,一字一頓地說,“司望同學,你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如果,我做你的爸爸,你會答應嗎?”
少年推開他跳出警車,將吃到一半的核桃瑪仁糖扔到地上,飛快地向蘇州河邊跑去。
天,好冷啊。
從此以後,黃海再沒單獨與何清影見過面。
春去秋來……
星期日,細碎雨點打著車窗玻璃,南明路上此起彼伏的樓盤,讓人難以回憶起十五年前的兇案,儘管再往前幾百米就是南明高中。
“臭小子,是誰告訴你這裡有線索的?”
黃海警官抓著方向盤,雨刷擦過擋風玻璃上的流水,眼前是條朦朧蕭瑟的長路,似乎通往異次元空間。
“秘密線人,我必須要保護她哦!”司望坐在副駕駛上,“相信我吧,我是特別的人,你明白的。”
這是輛偽裝成私家車的警車,前蓋上濺滿了灰塵與泥土,昨晚他剛駕著這輛車從外地抓回一個殺人犯。只睡了不到三個鐘頭,司望就敲開他的房門,說發現了路中嶽的線索,又不告訴他具體情況,只說到那裡就明白了,還特別關照別讓媽媽知道。
“司望同學,你的特別只對我有意義。”
車子停在商鋪跟前,所謂的音像店只有一扇門,連店名都沒有,隱藏在足浴店與洗髮店中間。若非掛了張國榮的《春光乍洩》的海報,沒有人會注意到。
雨,越下越大。
黃海穿著一身便裝,囑咐司望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必須老實坐在車裡。他下車敲了敲店門,便直接推門而入。
煙。
濃重的香菸味,就像令人窒息的毒蛇,幾乎讓老煙槍的他咳嗽起來。屏著呼吸觀察店內情形——右邊架上大多是邵氏的老電影,左邊架上則是20世紀80年代引進中國的日本譯製片,封套上全是高倉健、慄原小卷、三浦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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