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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年以後,這傢伙只怕已經嚇得掉頭就跑,我還不得不在一旁給他加油叫好呢)。
我要坦白:此刻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主要是因為面前的男人魅力四射。他俊朗得讓人心醉神迷、眼花繚亂,讓人恨不得先開口點破眼前天大的事實,然後再繼續跟他聊天,“你知道你帥氣逼人,對吧?”我敢打賭,男人們可不待見他。眼前這個人看上去像是20世紀80年代青春片裡的那些“小霸王”富家子,正是他們欺負那些性格敏感又不合群的孩子,在影片結尾,一個餡餅會“吧嗒”一聲砸在“小霸王”的臉上,鮮奶油糊住了他那挺括的衣領,於是食堂裡的所有孩子都歡呼起來。
不過他可不是那種“小霸王”,他的名字叫尼克。我很喜歡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讓他顯得既和氣又可親,他也確實是這樣的人。當他告訴我名字時,我介面說:“這才是個腳踏實地的名字嘛。”他頓時面露喜色,一口氣甩出了一句話:“名叫尼克的這種人可以陪你喝上一杯啤酒,這種人不介意你喝多了吐在他的車上。尼克!”
尼克講了一串蹩腳的俏皮話,在他從電影中借鑑而來的雙關語裡,我只聽懂了四分之三,也有可能是三分之二(記住:下次要去租《犯賤情人》來看一看)。他不知道從哪裡蒐羅出了最後一杯好酒,用不著我開口就給我滿上了。這個男人把我圈進了他的領地,在我身上豎起了他自己的旗號,彷彿在說:“我已經佔領了這片土地,她是我的人,其他人不許染指。”最近我接連遇上了好幾個信奉後女權主義的男人,他們一個個都顯得緊張兮兮、恭敬有禮,現在卻猛然間被眼前的男人收歸麾下,那種感覺其實還說得過去。尼克的笑容十分迷人,好似一隻貓。就憑著他對我微微一笑時的那副模樣,他應該再咳出來一團黃色鳥毛才對。他沒有詢問我的職業,這一點倒挺不錯,跟別人不太一樣。(對了,我有沒有提過我是一名作家?)尼克用起伏跌宕的密蘇里口音跟我聊天,他在漢尼拔城外出生長大,那個城市是馬克·吐溫兒時的家,《湯姆·索亞》一書正是以漢尼拔作為原型的。他告訴我,少年時代他在一艘輪船上工作,為遊客們準備晚餐、演奏爵士,當我放聲大笑時(我是一名刁蠻透頂的紐約女孩,從未涉足過中部各州,那些龐大的州里住著許多不是紐約人的人呢),尼克告訴我,密蘇里州是一個神奇的地方,是世界上最美之地,再沒有一個地方能及得上密蘇里州的萬丈榮光。他長著調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我可以隱約看出他少年時代的輪廓。
我們同乘一輛計程車回家,路上的街燈投下了一縷縷紛亂的陰影,身旁的汽車風馳電掣地疾駛而過,我們兩人彷彿正在亡命的途中。清晨一點時,交通阻塞把計程車攔在了離我家十二個街區的地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反正交通堵得一塌糊塗。於是尼克和我溜出了計程車,溜進了寒冷的冬日和奇妙的未知之中。他陪我走向我的住所,一隻手攬在我的背上,而我們的臉龐在撲面的寒氣面前簡直不堪一擊。我們繞過街角,正遇上有人給那裡的麵包店送糖粉,一桶桶糖粉咕嚕嚕地從容器裡倒進麵包店的地窖裡,彷彿倒進了一桶桶水泥。街上翻湧著片片芬芳的白色雲霧,我們只能看見送貨員隱約的身影。這時尼克把我拉近他的身邊,臉上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用兩根手指捻著我的一縷頭髮一路捻到髮梢,隨後輕輕拽了兩下,彷彿在拉響一個鈴鐺。尼克的睫毛上裹著星星點點的白霧,他先伸手拂去我唇上的糖粉,這才俯身品嚐那雙紅唇的滋味。
'1'麗莎·明尼利(1946~):美國女演員與歌手。——譯者注
'2'“太空侵略者”:一款遊戲。——譯者注
'3'一種實驗性的搖滾風格。——譯者注
尼克·鄧恩 事發當日
我推開自家酒吧的大門,溜進了一片昏暗之中。從今早醒來到此時此刻,我這才算是第一次深吸了一口氣,聞見了香菸味、啤酒味、辛辣的波旁酒味,還有撲鼻的爆米花香味。酒吧裡只有一位客人,正孤零零地坐在遠遠的一側。那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名字叫蘇,以前每週四她總與丈夫一起光顧酒吧。三個月前,她的丈夫去世了,蘇便在每週四獨自前來光顧,也不怎麼跟人攀談,只是伴著啤酒和拼字遊戲坐上一會兒。
我的妹妹正在吧檯後面幹活,一頭秀髮挽到腦後用呆頭呆腦的髮夾別了起來。她正把啤酒杯一隻接一隻地放進熱熱的肥皂水裡涮一涮,兩條手臂泛著粉色的紅暈。瑪戈身材修長,面容長得有些特別,卻並非沒有吸引力。她算是個“第二眼美人”,五官要看上一會兒才會變得順眼——寬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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