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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的大會上做一場蹩腳的講話,身上穿著一套商務休閒風格的藍色服飾,場下的觀眾則是一群迫不得已脫不了身的傢伙,一個個正在一邊倒時差一邊做著白日夢,琢磨著中午要吃些什麼美食。不過記者們一眼瞥見了我,頓時振作了起來(還是說出口吧:我好歹是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負責公關的女人在附近的一個黑板架上擺上一張硬紙板海報,那是一幅艾米的大照片,挑了艾米最為迷人的一張,照片裡的那張面孔讓人忍不住一再尋思:她沒有這麼美吧,有這麼美嗎?可是她確能如此豔光四射,她也確實如此豔光四射。我一直凝望著那張照片,一架架相機咔咔地對著我按下了快門,拍下了我凝望著照片的一幕。此時我想起了在紐約與她重逢的那一天,當時我一眼只能看到她的一頭金髮和後腦,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她,心下認定這次重逢一定是上天給予的某種徵兆。我這輩子見過數以百萬計的腦袋,但我一下子就認出眼前是艾米那動人的頭顱沿著第七大道的人流順勢而下,就在我的面前。那時我便知道又遇上了她,知道我們兩個人一定會在一起。
閃光燈閃個不停,我扭過頭,看見眼前遍佈著一個個斑點。那真是超現實的一幕——人們總是用這麼一句話來描述那些不尋常的時刻,可是此刻我卻在想:你他媽的壓根兒不知道超現實的一幕是什麼樣。殘留的酒意現在真的上了頭,我的左眼像一顆活蹦亂跳的心臟一般一下下跳動著。
相機咔嚓咔嚓地響著,艾略特夫婦和鄧恩家的兄妹倆站在一起,一個個把嘴抿成了一條線,其中恐怕只有瑪戈看上去像是個真人,我們幾個看上去則像濫竽充數的傀儡,只是立起了一副副身坯,就連黑板架上的艾米也比我們顯得更加真實。以前在其他女子失蹤的時候,我們都見過這種新聞釋出會的排場,但此刻我們卻不得不上演電視觀眾們期待的一幕:我們是憂心忡忡但又懷著希望的一家子,一個個有著茫然的眼睛和僵硬的胳膊。
有人提到了我的名字,整間屋的人們滿懷期待地吸了一口氣,“上場時間到了。”
後來當我看到這段節目時,居然沒有認出自己的聲音,也幾乎認不出自己的臉。酒意彷彿一層浮冰,在我的肌膚之下翻湧,我看上去活像一個浪子,俊俏得足以讓自己惹上一身不檢點的罵名。我原本擔心自己的聲音會發起抖來,因此把每個字都發得字正腔圓,彷彿正在讀一份股票報告,“我們只是希望艾米能夠安全歸家……”我的話說得斷斷續續,沒有一點兒說服力,簡直跟隨口說幾個數字的效果差不多。
蘭德·艾略特邁上講臺來救場,“我們的女兒艾米是一個無比甜蜜的女孩,充滿活力。她是我們的獨生女,聰明、美麗又善良,當真配得起‘小魔女艾米’這個名字。我們希望她能回家,尼克希望她能回家。”他說著把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伸手擦了擦眼睛,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住了——我父親還有一句口頭禪:“男人不掉眼淚。”
蘭德還沒有住口,“我們都希望她回到自己的家,回到家人身邊,我們已經在‘戴斯’酒店設了搜查總部……”
人們將會從新聞報道上看到,該失蹤女子的丈夫尼克·鄧恩像機器人一般站在岳父的身旁,交叉抱著一雙胳膊,睜著一對呆滯的眼睛,看上去幾乎有幾分百無聊賴,艾米的父母卻在一旁哭得好不傷心。誰知接下來的一幕變得更加糟糕,好一陣子以後我終於回過了神,感覺有必要提醒大家我並非一個渾蛋,儘管瞪著一雙顯得冷酷無情的眼睛,儘管長著一張好似浪蕩子一般的傲慢面孔,我卻還是個好人。
於是那一幕冷不丁地冒了出來:正當蘭德乞求他的女兒回家時,我的臉上露出了一縷兇手慣有的微笑。
艾米·艾略特·鄧恩 2010年7月5日
日記摘錄
我不會怪尼克,我確實不怪尼克。我才不要變成那種牙尖嘴利、嘰喳不停的怨婦,絕對不要!嫁給尼克的時候,我對自己立下了兩條誓言:第一,不把尼克當“跳舞的猴子”支使;第二,絕不會先親口答應放他去做某件事,隨後卻為了那些事跟他過不去(比如,“當然,我覺得沒問題,如果你想要多待一會兒再回家……”;“當然,我覺得沒問題,如果你想要跟哥們兒一起去度週末……”;“當然,我覺得沒問題,如果你想要做你喜歡的事情……”)。可是眼下我卻擔心自己離打破這兩條誓言已經越來越近了。
可是話說回來,今天是我們結婚三週年的紀念日,我卻孤零零一個人守在我們的公寓裡,眼淚害得我的一張臉變得緊繃繃的,因為,嗯,是因為這個緣故:今天下午,我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