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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怎麼說,反正有個女人接了電話,她說客戶服務代表都駐紮在巴吞魯日'2',這事真是奇怪,因為她聽上去沒口音呀。不過她聲稱自己在新奧爾良長大,很少有人知道新奧爾良長大的人沒什麼口音……話說回來,來自新奧爾良的人有什麼別稱嗎?於是那位客服小姐說我的手機套餐,也就是 A套餐……”
瑪戈和我之間有一種遊戲,其來由要追溯到我們的媽媽身上:媽媽習慣講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一講起來就沒完沒了,瑪戈認定她是暗地裡跟我們兩個人搗蛋。這十年來,每逢瑪戈和我找不到什麼有意思的話講,我們中就會有一個人突然開口講起家電維修或兌換優惠券之類的瑣事。不過話說回來,瑪戈的耐性一向比我好,她的故事真的可以講個沒完沒了,那些故事先是變得又臭又長,讓人打心眼裡討厭,接下去又掉個頭變得十分滑稽。
瑪戈正開口講著她家那臺電冰箱裡的燈,講得滔滔不絕又一氣呵成,我的心中突然湧上了滿腔感激之情,便俯身越過沙發親了親她的臉頰。
“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想謝謝你。”我覺得自己的雙眼湧滿了淚水,便調轉眼神望著遠方,眨眨眼睛把眼淚憋回去,瑪戈還在說,“說來說去,我需要一節 AAA電池,而 AAA電池跟 PP3電池不是一回事,所以我必須找到 PP3電池的發票好去退貨……”
這時我們看完了整場比賽,“聖路易紅雀”隊還是沒能挽回局面。比賽結束後,瑪戈把電視調成了靜音,“你是想聊聊天呢,還是想幹別的事情分分神?悉聽尊便。”
“你去睡覺吧,瑪戈,我折騰折騰就好了,也許會睡上一覺,我得補補覺。”
“你要安眠藥嗎?”我的孿生妹妹一直堅信要挑最簡單的路走,有人會用輕鬆的音樂或鯨魚的叫聲助眠,這些辦法在瑪戈那兒可行不通,她相信只要吃上一片藥,便可以倒頭就睡。
“不。”
“如果你改主意了的話,安眠藥在藥箱裡……”她在我身邊流連了片刻,然後邁著慣有的快步穿過走廊,顯然沒有一絲睡意。瑪戈關上了房門,看來她心知眼下最體貼的舉動就是讓我一個人待著。
不少人缺乏這種天賦,明白什麼時候該乖乖地滾蛋。人們喜歡說話,但我從來就不健談,我會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獨自唸叨,但往往不會說出聲,比如我會想“她今天看起來真不錯”,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從未想過要把這些念頭大聲說出口。我的母親喋喋不休,我的妹妹也喋喋不休,而我自小就習慣了傾聽。因此,此刻我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覺得有點兒頹唐,於是先翻了翻瑪戈的一本雜誌,又瀏覽了一會兒電影片道,最後選定了一部黑白老片,片中那些戴著軟呢帽的男人在龍飛鳳舞地記筆記,一位美貌的家庭主婦聲稱她的丈夫正遠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弗雷斯諾市,兩名警察聞言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這一幕讓我想起了吉爾平和波尼,胃中不禁一陣翻江倒海。
正在這時,我口袋裡的一次性手機發出了一陣響鈴聲,表示我收到了一條簡訊,那條簡訊赫然寫著:“我在門外,快開門。”
'1'聖路易紅雀隊:美國職棒大聯盟中的隊伍之一,主場位於密蘇里州的聖路易斯。——譯者注
'2'巴吞魯日:美國路易斯安那州首府。——譯者注
艾米·艾略特·鄧恩 2011年4月28日
日記摘錄
“堅持堅持再堅持”,這是莫琳的原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露出一副篤定的神色,一個字一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彷彿那真是一套行得通的人生策略,結果那套陳詞濫調聽上去不再是一個個詞語,卻搖身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實物,變成了沉甸甸的金玉之言。“堅持堅持再堅持”,沒錯!我暗自心想。
不過話說回來,中西部人身上的這種風格確實很討我的歡心,他們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連死亡也沒什麼大不了。莫琳會一直“堅持堅持再堅持”,直到癌症把她放倒,到時候她才會離開人世。
因此,我正爭取盡最大努力挽回糟糕的局勢,而且我是嚴格按莫琳的用法來說這些話的。我一門心思幹著活兒:我開車送莫琳去見醫生、做化療,我把尼克父親家花瓶裡令人作嘔的水換了換,還給相關工作人員送了曲奇,讓他們好好地照顧他。
目前的形勢確實糟糕透頂,我也確實在盡最大的努力,而形勢糟糕透頂的原因要說到我丈夫的頭上,這個男人把我帶到了這個小鎮,讓我拋棄了熟悉的一切,好讓他來照顧生病的父母,可是眼下他似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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