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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的淚早已乾涸,臉上神色肅殺,將手中的遺詔遞給呂相,開口道:“替哀家安排玉輦,哀家要出宮?”
“要出宮,為什麼要出宮,出了什麼變故嗎?”徐太后嘴角一抿,神色凜然道:“他方才道早在十年前就已經寫過立儲的詔書,就放在西山法華寺,他希望哀家會顧念他這些年的贍養之恩,替他倒戈。”徐太后說著,眸中露出輕蔑的笑意,繼續道:“哀家現在就去把那個詔書拿回來毀了,你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呂相一驚,全然沒預料趙明辰會有此打算,不過幸好……老天爺似乎站在他這一邊。
天聰二十四年四月十六,厲王逼宮謀反,毒死景帝趙明辰,被匆匆趕到的呂相一劍斃命。趙明辰臨終託孤,立七皇子趙青冕為太子,由呂相監國輔政。
太傅傅東樓攜一眾老臣對著遺詔研究了半日,最終也首肯遺詔確屬趙明辰親筆所書,擬奏按大周舊例,大行皇帝落葬,二十七日後再行冊封大典,恭迎新帝登基。
而此時逸王趙青舒、福王趙青池均不在帝都,呂相派禁軍統領曹放前去避暑山莊接回逸王、福王,卻被告知兩人從未到過避暑山莊。事出突然,呂相大驚,命刑部徹查。與此同時,柴雄被押解回京。因趙明辰駕崩,眾人忙於喪事,無暇顧及,遂命人仔細看押,容後再審。
徐太后亦取回趙明辰冊立趙青舒的立儲詔書,當眾於呂相面前燒燬。京城的一場血雨腥風,似乎正在安然度過,而遠在邊關的大周軍隊,卻依舊渾然不知。
院子裡的梨花落了一地,鋪在青灰色的地磚上。輪椅上的男子臉色蒼白,一縷黑髮順著臉頰下垂,輕裘緩帶,猶帶幾分病容。
大喪鐘一聲聲的傳來,敲在他的心頭,他身後的臺階上,趙青池正抱著頭,肩膀顫抖的厲害。
“大哥,父皇死了,父皇真的死了嗎?”少年嗚咽的聲音從耳邊緩緩傳來,趙青仰頭闔眸,眼角卻早已溼潤。
“青池,前朝的《梁實錄》,關於大梁是怎麼滅亡那一段,傅太傅幾乎每年都會單獨列出來講一堂課,大梁昌盛,最後因兄弟爭端,導致外戚專權,被大周所取代。所以大周立國之後,對外戚嚴格控制,凡後宮之主,其世家反倒被壓制,到我們皇祖母這一代,越加如此。”
趙青池止住哭,慢慢抬起頭,眉宇微蹙,似乎似懂非懂。
趙青舒繼續道:“這也許就是皇祖母的悲哀吧,一人盛極,可徐家再無可用之人,所以呂相才有機可乘。”
趙青池咬了咬唇,帶著疑惑看向趙青舒道:“皇祖母會幫我們嗎?”
趙青舒低下頭,頹然的笑了:“不知道,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們所要依靠的,首先都是自己。”
趙青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經絡分明的手掌撐住輪椅的扶手,站起身來,他的身邊沒有柺杖,也沒有欄杆,趙青舒試著邁開步子,穩穩當當的站在那裡。
一朵梨花落在他的肩頭,清麗妧媚,趙青舒伸手撿了下來,放在掌心。潔白的花朵似乎變成了那人的笑容,永遠都是那麼自信、堅韌、給自己帶來最深的鼓勵。他慢慢的握緊拳頭,將那朵花拽在手心,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持,一字一句道:“這一次,我絕不再讓你逃走。”
柴倩的活動範圍,依然只有哈姆達分給她的小小營帳。一日三餐倒也從不苛刻,柴倩驚覺自己以前的那些不適似乎都已經退去,腹中的小生命似乎也因母親的冷靜籌謀變得安靜。
草原上四月的風已經帶著暖意,柴倩起身,在帳中來來回回的踱步。忽然間從外面衝進來一群凶神惡煞的射月兵,她連忙退後兩步,像往常一樣,帶著病容,蜷縮在帳中的軟榻之上。
為首的人正是布吉爾,他的臉上透出冰冷的笑意,在柴倩的軟榻前繞了半個圈,勾唇道:“那邊的好訊息已經傳來了,大事已成,大汗說留你無用。不過念在四皇子對你有情,他會讓四皇子親自送你一程。”
柴倩手撐著軟榻,半臥在上面,視線盯在布吉爾那半張□□的臉上。他忽然雙手撐住軟榻,惡狠狠的湊到柴倩面前,兩人的鼻尖僅餘寸許的距離,對視片刻,眸中卻露出一絲決然的笑意。
丘吉爾起身,對著身後的人一揮手,兩個射月兵頓時上前,將柴倩架出營帳。柴倩生生忍住了想要運氣的手腳,任由兩人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
暖風帶著青草的香氣縈繞著鼻息,柴倩閉上眼,彷彿看見了趙青舒溫暖的目光,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麼……大事已成,究竟是什麼大事?趙青舒……我究竟該不該信你?
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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