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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垂眸站在一旁,不出隻言片語。
御書房一時有些冷清,陽光卻從雕花的窗戶中透了進來。趙明辰笑了笑,拿出空白的聖旨,蘸飽墨水。
那是極有誘惑力的幾行字,可任是誰,站的太遠了,便看不見。趙青銘終於忍不住誘惑,起身至龍案前,低頭看著那皇帝親筆書寫下的立儲聖旨。
他全身的血液沸騰了!他胸口的血液噴湧了!就在那一瞬,呂相拔出了懸在一旁的尚方寶劍,刺入了趙青銘的胸口。
趙青銘噴出一口血水,眼神驚訝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呂相手執劍柄,犀利的旋轉,下一秒還鮮活的生命,就在這一彈一落之間隕逝了。
趙明辰的手一抖,聖旨上出了趙青銘的血水外,又添了一朵墨花。
呂相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尚方寶劍,眉梢露出讚許之色:“尚方寶劍,果然無堅不摧。”彷彿根本沒有把趙明辰此刻的驚愕放在眼裡。他指尖染血的卷帕緩緩滑落,才慢慢扭頭看著趙明辰道:“皇上,你信不信,如果我做皇帝,會比你更稱職?”
趙明辰忽然間卻笑了,他丟開手中的御筆,靠坐在龍椅上,看著呂相道:“朕信,但是……你起碼現在還當不了皇帝。”
呂相的眸中冒出火光,似乎能吞噬一切,尚方寶劍被拭擦乾淨,錚……一聲重歸入鞘。
呂相收回方才眸中的火光,一如方才進門時候的儒相,開口道:“厲王勾結禁軍,意圖謀反,呂相臨危護駕,卻不料皇上已是彌留之際,遂留下遺詔,傳位於七皇子。”
七皇子……趙明辰動了動腦子,終於想起來,賢妃替他生的皇兒,剛剛五個月大,正好排行老七。
“你想要朕寫遺詔嗎?”趙明辰看著呂相,儒雅的鼻息漸漸濃重,陽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唇瓣微微抖動。
“你若不寫,我也有辦法,讓七皇子名正言順。”呂相冷著眼看他,壓上賭局。
“好,朕寫。”趙明辰從龍椅上站起來,視線落在趙青銘已然灰白的臉側,垂眸道:“讓朕見徐太后一面,朕就寫。”
☆、第六十八章
徐太后自當上了太后,便再也沒有去過御書房。先帝與她恩愛正濃的時候,這條路她曾經也走過無數遍。先帝駕崩時,她也不是沒想過把自己的兒子推上帝位,但那時候呂相羽翼未豐,她們孤兒寡母,實在難有作為。
二十多年過去了,徐太后覺得自己已經老了,那些原本很撓心撓肺的遺憾,似乎也在時光的流逝中漸漸遠去了。除了對徐家沒能封侯拜相的遺憾之外,她似乎也開始懂得了滿足。畢竟這樣的宮闈,像她這樣能壽終正寢的人,已是鳳毛麟角。
轎輦在御花園中穿梭而過,滿眼的萬紫千紅,年紀越大就越發念舊,最近她老是做夢夢見先帝和自己一起在御花園撲蝶、在御書房紅袖添香。她這一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事,就是從來沒有做一件對不起先帝的事情,所以今天要做的這件事,是有些讓她漠落的。
趙明辰依舊坐在龍椅上,趙青銘的屍體已被人清理走,除了龍案上那還來不及擦去的血珠,御書房的一切都很安靜。
徐太后從簾外進來,冷冷的掃了一眼呂相,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讚許,那人會意,領著眾人退出門外。
沉重的宮門吱呀一聲闔上,唯有陽光肆無忌憚的從縫隙中鑽進來。徐太后斜斜的站在趙明辰面前,側首垂眸,居高臨下的問他:“聽說你要見哀家?”
趙明辰抬起頭,看著這個大周最尊貴的女子,她已年過花甲,可看上去似乎比自己還年輕。她走路的時候昂首挺胸,九鳳金錢玉步搖搖曳生輝,華貴到無以復加。
“母后,兒臣要先走一步了。”他看著徐太后,臉上卻沒有多少悲慼。只是眼角越來越澀,忍不住要落淚:“先帝臨終前,曾說母后是這後宮裡最善良美好的女子,要兒臣一定要對您重孝厚待,如今兒臣要去見先帝了,也總算不負所托。”
徐太后站的筆挺的身姿猛然晃了一晃,一時間竟然悲不自勝,保養得意的臉上滑下淚來,倉皇間開口道:“你總算有臉去見他,而我呢?”她呆呆的看著趙明辰,臉上帶著笑意,終是垂下眉頭道:“哀家已無路可走了。”
趙明辰終於直起身子,重新蘸飽了墨水,開始草擬遺詔。御筆蕭然,鐵畫銀鉤,方正端然的傳國玉璽重重的落下,聖旨已成。
沉默良久,他端起龍案上的那一盅已然涼透了的參湯,揭蓋飲下。
徐太后從簾內出來,手中拿著趙明辰手書的遺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