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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末兒掉在身上敞開的銀紅鑲兔毛領子鶴氅內。
青染端著小碟子,盛在柴靜的胸口,細心的接著掉下來的碎屑兒,手絹有意無意的替她擦去胸口的碎末兒,忍了半天才開口道:“小姐,今兒中午下了一會兒小雪,聽素錦說,往年帝都從沒有這麼早下雪的,一定是知道小姐今年來了帝都,特意下早了,往年在宛城,這時候可不正是下初雪的時候。”
“嗯。”柴倩吃完一塊糕點,拍手拂了拂指尖的碎屑:“那明日開始,若是有空就出去走走。”
紅袖從外面進來,帶著一身寒氣,她拍了拍肩頭的雪花,走到軟榻邊上,從一旁的小几上捏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含含糊糊道:“老太太說,明兒敬惠公主請了府裡的女眷過去賞雪,特意囑咐了讓小姐也一起過去。”
敬惠公主府離將軍府只隔過三條巷子,若是坐馬車,不過也就是一炷香的時間,作為柴倩寡居的三嬸,柴倩回京去拜會她,是必要的禮儀,若是她不來請,柴倩也是要去的。這位公主給柴倩的感覺還是十幾年前那風姿綽絕的少女,一身素稿的跪在三叔的衣冠冢之前,滿身白衣飄飛,就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彷彿只要往前一步,就要消失。那場激戰之後,她聞得柴駿的死訊,親往戰場,在漫天的死屍堆中,找了三天三夜,依舊沒有找到情郎的屍首。
畢竟是先帝最疼愛的幼女,敬惠公主府在一片達官貴人的府邸之中,有著別具一格的高貴感,就連帝都幾位王爺的府邸,都未必能有這種氣魄,可是……這高貴的背後,卻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十幾年如一日的寡居生活。
柴倩從馬車上下來,薄薄的積雪早已被晨起的下人清掃的一乾二淨,灰牆之中硃紅的大門上是金邊黑底御筆親書的“公主府”三個字,那邊柴老太君也已被丫頭扶著下了馬車,領頭的婆子迎了出來,一溜煙石青色棉緞子的尖頂小轎子,將柴府一眾人迎了進去。
柴倩躬走進轎中,她平素很少坐轎子,此時也因方才想起三叔而思緒飄渺,竟不小心跘了一下,幸好她身手敏捷,還未等人跌倒,一隻手早已按住了轎門,卻因手上力氣頗大,扯壞了一截轎簾。
一旁準備抬轎的婆子便愣了一下,青染忙上前扶住了她,她明明很想露出一絲歉意的笑來,大抵因這外頭風太冷,凍僵了臉頰,一時卻笑不出來。
兩個婆子顯然是看見她的尷尬之處,忙收起一臉的詫異,將轎簾掩好之後,為首的婆子喊了一聲起轎,轎子穩穩的被抬起來,柴倩卻還是在裡面被顛簸了一下,忙按住了扶手,這才坐穩了。
約莫過了半刻鐘,轎子在一處寬闊的夾道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清越的嗓音,原是敬惠公主已迎出了垂花門,正在拜會柴老太君。
柴老太君疼惜的多看了兩眼自己這個苦命的媳婦,這時候婆子已經挽起了轎簾,青染扶著柴倩從裡面出來。
敬惠公主仍是像從前一樣花容月貌,眉宇之中帶著幾分皇室獨有的貴氣,臉色略有些蒼白,嘴角卻勾著笑意,見了柴倩正要躬身行禮,忙扶住了道:“快別跟嬸子客氣了。”她盯著柴倩微低的頭看了幾眼,接著道:“這麼些年,可是在外頭受苦了,邊關的風沙大,只怕吹壞了。”
“可不就是,我也正為這事兒犯愁呢,眼下過了年,便是這丫頭的大事,昨兒我剛進宮,太后倒是賞了不少好東西,只是我年紀大了,也不知怎麼用,幸好有許嬤嬤一起跟了來。”婆媳兩邊說,邊往院裡面走去,院裡的雪早已經掃的一乾二淨,主道左右擺放著修剪緊緻的冬青盆景。進門是一副前朝國手崔玉明的奇松瑞雪圖,想來也是為了應景,今兒剛掛上去的。
長條案上左右各放著一對觀音坐下白釉玉鏡瓶,裡面幾枝長青的柳條,倒是讓人耳目一新,中間是一盆水養千葉石蒜,正競相怒放,花香縈繞,與廳中的擺放的兩尺高的狻猊香爐中的透出的香氣交相呼應,卻各有各的雅緻。
敬惠公主將柴老太君迎至主位,方才在右手邊的位置坐下,孔氏又命幾個女孩兒見過了公主,才帶著她們左右落座,不時便有衣著素雅的丫頭送上熱茶小點,放在黃花梨四出頭官帽椅中間的小几上。
廳中雖然人影錯落,卻雅雀無聲,偶有幾個小丫頭好奇心重的,也忍不住滴溜著眼珠子,往柴倩的臉上瞟過去,才瞧了一眼,便如觸電一般,臉頰都泛起紅暈,若不是她穿著一身女裝,任誰都不會把她當成一個秀閣中的小姐,只當是平日裡容貌俊秀,帶著幾分病容的官家少爺。
柴倩似乎感覺到了這種灼熱的視線,她不動聲色的撥動著蓋碗中的茶葉,睫羽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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