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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裡放著八仙桌,太師椅,上面果盤羞珍早已備好,四邊角落都放著炭爐,又有鮫綃紗圍著,竟如春暖花開天氣,與外面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兩人脫下了大氅,交予丫頭掛好。
眾人相互介紹了一番,柴倩便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她對面坐著一個低頭喝酒的人,正是她未過門的夫君呂琰,不對……好像不應該這麼說。柴倩衝他瀟灑一笑,隨意拿起桌上的酒盞,慢悠悠的喝了一杯,這才發覺有些異樣。
她在軍中是將軍,且頂頭上司就是自己老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來沒有什麼規矩,可如今好像有些不同,見一旁的柴敏給她使眼色使的快要抽筋,忙放下酒盞,抱拳行禮道:“小女柴倩,各位有禮了。”
再站幾人除了趙青墨都是男子,自然也拱手回禮,柴敏撫著額頭背過身去,氣的跺腳,只好拉著同樣沒弄清狀況的趙青墨到一旁慢慢為自己這個大姐姐解釋。
正這時,呂琰忽然被酒嗆了一下,一口噴了出來,柴倩忙一個閃身,堪堪躲過去,眼神在呂琰那張蒼白細嫩的臉上來回掃了幾眼。
那人站起來,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揚著腦袋道:“公主啊,這梅花也沒開幾朵,大雪天的把我們拉到這荒郊野外的,你也真是好興致。”
“就是就是,玉嬌閣的花魁多美啊,不比這梅花好看多了?呂兄,不如我們換場子,如何?”李岐看準了機會,立馬使出潑墨本領,接著道:“不對不對,我記得前不久那花魁被你抬回家做第十一房小妾了,不如我們去春風樓,聽那邊老鴇說,新來的姑娘很夠味……”
李岐長相中等,放在這群俊男之中,本就是一個墊底的貨色,還說出這麼多有礙觀瞻的話,整個人真是要多猥瑣有多猥瑣,趙青墨一張臉早已經微微扭曲,還沒等他說完,便指著那處斷門道:“要滾快滾,現在就滾!”
李岐見嬌滴滴的公主美人生氣,忙捂住了嘴,湊到趙青墨身邊道歉:“公主,別生氣,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青墨一腳踢開他,拉著柴敏往遊廊對面的丫頭堆裡去。
那邊屋簷下,幾個丫頭小廝宮女太監正排排坐,聽紅袖說書聽的正入神。
紅袖此時正講口乾舌燥,歇下來端著一杯茶喝了幾口,那邊公主的小宮女忙問道:“紅袖姐姐,快接著說啊,那姑娘見到皇帝之後都說了些什麼?”
紅袖喝過茶,手裡又被塞了一個燙捂子,心情大好,繼續繪聲繪色道:“說是遲那是快,眼看著那姑娘就要重傷昏過去了,誰知卻讓她看見了皇帝,她憋著一股勁,用盡力氣道:皇上!您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嗷嗷噢……”聽眾一片激昂,氣氛緊張激烈,只有青染無所事事的坐在遊廊上的長凳上,見趙青墨和柴敏過來,起身行了一個禮。
“你怎麼沒一起聽去呢,紅袖說書可好聽了。”顯然柴敏也偷偷聽紅袖說過書,一臉嚮往。
青染笑著道:“她這真假公主的故事,從宛城一直講到帝都,我都聽了好幾回了,哪有那樣的皇帝,自己在外頭生了公主,居然不知道,還等著十八年後別人找上門,我若是那姑娘,就算一輩子沒有爹,也決計不認他。”
青染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輕鄙的神色,柴敏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眸色掃過站在一旁的趙青墨,心跳沒來由快了起來,捏了捏手中的卷帕。
“你們在聽什麼這麼高興,也說給我聽聽啊!”趙青墨平常出不的宮,也就跟自己的兩個宮女要好一點,見她們這麼開心,便也湊上去問起來。
宮女香秀笑著道:“紅袖姐姐再講真假公主的故事呢,好精彩的!公主,你說皇上會不會也有一段這樣的風流韻事啊?”
趙青墨見玩笑開到自己親爹身上了,便也嚴厲了起來道:“這種事也是你們能胡說的嗎?再說了,父皇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怎麼可能有這種事發生,你們聽故事就好,少胡說,當心被人剪舌頭。”
幾個宮女太監頓時噤聲,紅袖見公主來了,畢竟也懂得察言觀色,就又換了一個別的故事講了起來。
四方亭內,氣氛有些尷尬,柴倩優哉遊哉的聽李岐說著京城的煙花柳巷,臉上還時不時露出嚮往的神態,拉著椅子坐下,問旁邊那兩位:“玉嬌閣和春風樓都是帝都的窯子嗎?果然名字也比宛城的好聽多了。”
那邊沈灼湊上來道:“那是當然,宛城那什麼萬花樓、百花閣的,俗不可耐。”
柴倩皮笑肉不笑的睨了一眼沈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