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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嘖嘖的水聲,氣息越來越混亂,臉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容軒清楚下一刻再不逃離,便無法全身而退。秉著最後的一絲理智,容軒在顏都腹部狠狠一擊,顏都悶哼一聲,捂著腹部坐倒在地上。
容軒扯了扯有些散亂的衣衫,往那已經熄燈許久的屋內忘了一眼,心中五味雜陳地看向顏都。顏都杏花似的容貌皺了起來,眉間融苦澀一點,不由得人不心疼。容軒心裡一揪,走過去扶起他。
“軒……”顏都額前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恰好是舊傷所在,方才情急之下,下手是重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看著容軒一臉的不可置信和驚恐,顏都苦笑道:“軒,你可信我?”
容軒一抿嘴,心中頓生哀涼。
我何曾不想信。七年的竹馬情誼,豈是說舍就能捨得的。那天夜裡,我若是睡了,我若是沒有隨著你走出這山莊,沒有看到你走進那景王宮的大門,今日又會是怎樣一般景象?
我從不怪你,已然錯過了緣分,我自是要許你一世君臣。我還沒有兌現諾言,你怎麼就忍心又一次舍我而去?衛國城樓上那一箭,我捱得心甘情願。我不要你死,不想你離開。從前想要你一生一世,如今,竟然是連忠君都要不得了麼。
“軒,”顏都喚,笑得一臉慘淡,“我顏都此生,只為……”
“我憑什麼信你。”
夜風拂過,臉上的熱度消失殆盡。
廊前竹馬,白雪杏花。夜伴鶯啼,終是嘆良夢錯差。
兩人靜默對視許久,最後容軒先別開了目光。顏都眼中化了太多哀傷,多看一眼都要心碎,忍不住就想要原諒。
顏都壓著心頭萬刃割過的痛,埋頭在容軒肩上,輕聲道:“軒,我從不騙你。”
容軒眼睛一熱,淚水無聲地就滑過臉頰,滾水般刺痛著。
這種時候說出的話也依舊動聽,一直以來,是我錯看了你,還是我根本不曾懂過你?
“從不騙我的人……”
眼角自然地瞥向了無涯的臥房,漆黑的室內,忽然傳來一陣雪衣的巧笑聲。
容軒身子陡然一僵,耳邊忽然嗡地一聲,腦中除了雪衣的笑聲在不斷放大以外,一切都變得空白。顏都意識到懷中的身子忽然僵硬起來,忙扶住容軒急切呼喚著。一陣空虛經過,容軒只覺得心裡緊成一團,皺得難受,回過神來就看到顏都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嘴角輕扯一笑,滿心的冷意。
容軒扯著顏都的衣領惡狠狠道:“那種人,從來就不存在!”
什麼東西都是轉瞬即逝的。
人是可以背叛的,誰都可以。顏都可以因為黎司背叛自己,伏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無涯也可以為了有雪衣的幫忙,而當著自己的面明目張膽與他行雲雨之事。不論他是不是和自己自幼一起長大,或是自己交心相待了,都不是他永遠不背叛自己的籌碼。
只要動了念頭,再深的情感都能在彈指間灰飛煙滅。
那一刻的容軒,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心裡不明顯卻又很真實的無所謂。他看著一臉擔憂的顏都,指尖探向顏都的腰身。
“……軒?”顏都慌亂地拉住容軒伸向自己腰間的手。
“怎麼,不敢麼。”容軒主動貼身過去,略顯天真的臉上還垂著淚,嘴角卻笑著,眼裡是破碎的波瀾,“從天澤山上回來起,你不是一直想要麼。”
“我……”顏都一時語塞。
“還是你覺得,地方不妥?”容軒道,“你我在樹下都試過,還介意遊廊麼?”
容軒說著,將顏都按在廊椅上坐下,低頭看他,衣襟半解,明明只是簡單地站著,也自有一番撩人的意味。
“我不想迫你,更不想你因為……”顏都瞥了一眼方才容軒發愣的方向,閉眼道。
“從剛才起,哪一步是你迫我的?”容軒落坐在顏都腰間,笑著勾起顏都的下巴,“讓你要我,這是本世子的命令。顏都,如今連君臣為何,都不懂了麼?”
容軒逼近顏都的唇輕輕一舔。
下一刻,是顏都將他按壓在遊廊的柱子前,背後傳來的一陣鈍痛。
疼痛讓容軒袖長的手指死死扣住了可以觸及的一切,放縱的喘息聲傳到顏都耳中,隨即感受到的,是顏都愈加猛烈的回應,引得容軒不得不沉溺在他的寵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