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他不想告訴佳哉,這裡是死者之國,而你當然也已經死了,要是對方可以接受這一點的話,是不是會問“我是怎麼死的?”
這種問題他回答不出來。甚至抗拒告訴對方答案。
“不要地板。”佳哉搖頭。
“嗯、睡吧。”阿斯卡翻過一頁。
但佳哉雖然躺進棉被裡,雙眼還是睜得大大的,他擠到阿斯卡身邊,輕輕抓著對方的衣服,“你心情不好。”
“有嗎?”阿斯卡問。
“嗯。”
“怎麼知道的?”
“就是知道。”
“真不愧是天才。”阿斯卡伸手矇住佳哉的眼睛,“快睡。”
“如果沒有作業的話,我該做什麼好呢?”佳哉發出煩惱的聲音,“你要我在這裡做什麼呢?”
“現在就當放暑假怎麼樣?你暑假都做什麼?看看電視,跟朋友去游泳?偶爾做做學校規定的繪圖日記?”阿斯卡隨口答著。
“沒有暑假。沒有朋友。我也沒畫過圖……我想我們家沒買過蠟筆。”佳哉嘟著嘴。
“可憐的孩子。”阿斯卡說。打從心裡這麼想。然後,也想到了自己。在訓練營時,他至少還算有幾個可以聊天的同袍在,只是後來全四散東西,有死了的,有下落不明的。“從明天開始觀察牽牛花怎麼樣?這可是日本小學生暑假最流行的自由研究題材。”
“好主意,我們可以架個攝影機,一個月後再來快速播放。”
“……好個小學生。”阿斯卡嘖了聲。“不然來寫遊記好了,你就把每天去玩什麼的事情寫下來。”
“我可以去哪裡玩?”佳哉問。
阿斯卡想了想道:“……我帶你去動物園好了。”
“真的?”
“真的真的,所以快睡。”
“會有貓熊嗎?”
“快睡。”
才安靜了一會兒,阿斯卡又感覺有小手在拉他的衣服,只好“咳”了聲,表示他有在聽。
“我可以跟你借相機嗎?我想拍貓熊。”
“快睡,不然就不去了。”阿斯卡威脅。之後,果然再也沒有聲音了。
全世界的小鬼都喜歡貓熊,就跟全世界的小鬼都喜歡老鼠樂園一樣。只可惜當他們倆都還是小鬼的時候,一個在英國佬的豪宅中,孤獨地寫著家庭教師出的深奧難題,另一個則在哥倫比亞的恐怖組織裡頭,咬著鑷子學裝炸彈的配線。
哪一個比較慘,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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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相過的那天
是你的生日
如果我不知道也無所謂吧?
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壞習慣
那哭泣般迴響著的聲音
彷彿冬天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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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裡靠在牆壁上,隨著身體的重量慢慢滑落。他現在,能夠很清楚地思考很多事,因為,不必殺了。
總隊長說的。基本上,他不會抵抗總隊長的命令。但也有想抵抗的部分,所以,剛才才出手。雖然能夠清晰地想很多事情,但因為讓複數的魂核同時成長,所以身體非常地不舒服,身體裡面漲滿了不知名的東西,擠壓、推鬧、歡笑、生氣、喧騰、痛苦,還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無法被命名的情感。
可能是恨意吧。
可能是憤怒吧。
他想起與白川響也第一次見面那天的事。實際上,對方是創造自己的人,是“父親”。
“你的名字是茅裡。”白川這麼說。
那天,他好開心,在還不懂什麼叫做開心之前,他就覺得開心了。有伸出溫暖的手迎向自己的人,是多麼幸福的事,他本來是人工魂魄,不該擁有自我意識的東西,可是總隊長讓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萬分感激。
“這個是你的武器。”白川將一把有著金色蝶形護手的巨劍交到茅裡的手中。從真摯的目光、從誠懇的動作、從那慎重的神情,茅裡可以知道,對方那時對待自己,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
只是那雙手,就那麼一次而已,真正溫暖地擁抱自己過。
“父親大人……?”茅裡綻開笑容。
“不要這麼叫我。”白川露出像是捱了下悶拳的痛苦神情。
從這一刻開始,白川響也“變成了”總隊長。“你是我用來裝東西的容器,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冰般的話語,在茅裡還不懂得什麼是悲傷之前,就開始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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