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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也說不出來，撲到父親懷裡大哭一場，哭夠了，哭累了，她說，“爸，爸，我好痛，好痛，痛得不想再做自己。”

“小溪，是爸爸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和藍亦超的母親早年有過節，她也不會阻止你們，小溪，聽爸爸一句話，真正的愛情是要經得起流年的平淡，如果亦超愛你，他會想盡任何辦法找到你。你眼下要做得事情只有一件，好好學習，考上大學，給自己也給爸爸掙一口氣。”

林溪眼淚濛濛，“爸爸，因為藍媽愛你，而你選擇了媽，所以，她恨你。”

林校長拍打著女兒的後背，不說話，他想起妻子在病床上交待身後事的一幕，“正天，我們這個家族的女子都是早逝，我聽我媽告訴過我，我外婆，我幾個姨姨都是因為乳腺癌死得，我擔心小溪，我擔心你，正天，我對不起你，如果……”

林正天捂住妻子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他看著懷裡睡得正熟的林溪，說，“我們不是每年都給她做檢查的麼，醫生不是告訴我們，女兒很健康麼？……”林正天沒有告訴林溪，藍亦超媽媽白天來找過他，教了半輩子書，他沒有跟人吵過架，發過脾氣，可是，當藍亦超母親說，我不允許我兒子娶一個有遺傳病因的女子，我不想看到我兒子像你一樣……他火了，他指著她的鼻子，氣憤的說，“你給我出去，你管好你的兒子就行。”

林正天的眼睛有點溼了，林溪十歲喪母之後，他父兼母職帶大女兒，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怎麼能夠允許別人咒自己的女兒短命呢，因此那女人走時，他說，今晚你兒子約了我女兒，你有本使就將他帶回去好好管教。

……

林溪哭夠了，抹了一把淚說，“爸。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丟人的，我一定會考上大學，像藍亦超這樣不敢承擔責任的懦夫，不要也罷。”林溪說這些話的時候，是鎮定的。

可是，誰知道她內心的苦呢？那天晚上，只要藍亦超掙脫母親的手，只要他毅然的跑過來拉住她的手說，不管別人怎麼說，他愛的人是她，她一定會下定決心跟他走得，可是，藍亦超愣了一下，就在這一愣之間，所有的情份便化為烏有了。

和藍亦超分手後，所有的人看林溪任何時候都是滿臉含笑，神彩飛揚，可是，在她的心底深處，卻有著怎樣的悲傷，怎樣的疲憊呀，過去的日子，過去的事情，過去的人，那多麼的細節，像是爬山虎的觸鬚一樣攀住她的心，伸展，包裹，哀愁，歡愉就是那不斷生長的深深淺淺的綠，綠了，黃了，結束了……深夜裡，

她記得他說，言入黃花川，每逐青溪水。　隨山將萬轉，趣途無百里。

每逐青溪水，那個說每逐青溪水的男子去了哪裡呢？於是，在這段感情裡，她以另一種方式看到了一個比現實世界更加真實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崗位上以不同的方式生存著，他們或者是匍匐在沼澤裡，或者是飛翔在自己的天空裡，她呢，她自然也和多數人一樣，生著一對羽毛翅膀，在她的那片天空裡終日飛翔著，可，她生的不是金屬翅膀，終究會累的，生著羽毛翅膀永遠也飛不累的人，只能出現在神話裡。

完美的愛情大多屬於神話吧。

週一開完會，坐在冷氣十足的辦公室，林溪突然間就想起了少年情事，想起了父親。父親走了已經有五年了，可是，她感覺他還在她身邊，她對著父親笑吟吟的照片說，爸爸，我很好，你放心吧。

從寬大的玻璃窗望出去，滿眼的綠色充盈著她的雙眼，她能說這樣的日子不快樂嗎？

第8章·（８）化蛹成蝶　之四

不伴明窗獨坐，不剩人心一個，世上何來獨往？人間焉有寂寞！我從沒說過我想你，但，窗外細雨滴答，我疑心是你的腳步，羞澀地抬起頭，窗外依舊，輕風、細雨　，又飄向記憶的深處，於是，我告訴你，我真的想你！我知道，我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正確的你；我知道，我做不了你寸刻不離的相依；我知道，我做不了你一生一世的永遠；但是，我知道，我可以做你沒有花前月下，只有片片思憶飛揚的紅顏，就這樣，隔著遠遠的距離，讓我們這樣遙遙心牽，不離不棄。

吃完中飯，明遠習慣開啟電腦，去論壇上看，就發現了敏敏的文章。他知道，這文字獨為他而寫。一時感動，喜悅，說不情道不明的紛擾撲面而來。

他繼續看下去，敏敏寫道，在平淡如水的日子認識了你，我的生活不再是平淡的！在逝去的歲月裡，因為你，我的生活不再空洞。時空的遙遠並沒有改變我們心的距離，我能夠感覺到你每時每刻也在掛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