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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是皺眉,後又暗暗點頭,已然猜到來者身份。原來趙縣令竟長成這樣?難怪能寫出那般才藻富贍的文章,難怪敢回答那要命的問題,難怪不肯賄賂吏部,固守清名。年輕人什麼都不怕,自有一股“敢為人先”的血性。
當大家以為趙縣令性格耿直,脾氣木訥時,卻見他抬頭朝御座上的新皇看去,不卑不亢的表情瞬間變成驚訝、迷茫、狂喜,忘了去看腳下的路,被厚重地毯絆了一跤,摔了個四仰八叉。
什麼氣度幹練,凝重沉穩,原來都是錯覺!眾位官員以手遮面,不忍直視。
有姝在京裡等了半個多月也不見皇上整頓吏治,還以為他怕了那些狗官。這樣的心胸,手段,顯然不可能是自己主子,便也慢慢死了心。然而眼下,他盼了又盼,想了又想的人,竟然真的坐在堂上,叫他又驚又喜,手足無措。
他胡亂撲騰了幾下,卻因太過急切,又被自個兒右腳絆了一跤,再次摔倒。所幸緊跟其後的魏琛快步上來攙扶,才拯救了尷尬中的小趙縣令。
有姝一面急急整理官帽與衣襬,一面抬頭仰視,就見曾經熟悉無比的人,此刻正用極其陌生的目光審視自己。他還是那樣俊美無儔,氣質卻冰冷嚴肅,眉峰之間鐫刻著幾道深深溝痕,乃常年皺眉所致。
這是主子,卻又不是主子,幾乎在一瞬間,有姝就得出了結論。主子不會用冰冷的目光審視自己,主子不會在自己摔倒的時候無動於衷,除非他已忘了曾經的一切。
思及此,有姝像遭了雷劈一樣,眼睛一眨,嘴巴一癟,就留下兩行豆大的淚珠。然而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主子畢竟不是自己,來歷特殊,可以不經由投胎,直接附體重生。他的每一世都是嶄新的,獨立的,喝了孟婆湯、忘川水,自然沒有前幾世的記憶。
沒關係,還可以重新來過,還可以再創造無數美好的回憶,還可以把他追回來!有姝不斷給自己打氣,這才止住眼淚,但眼眶和鼻頭卻還紅彤彤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在朝上大哭大鬧的官員有之,大喊大叫的有之,但都是在受了冤屈指責,或與別人當堂辯論的情況下,像趙縣令這般莫名其妙哭起來的人卻少之又少?哦不,他現在竟然又笑了,腦子真的沒毛病?官員們齊齊側目。
新皇也頗感疑惑,沉聲詢問,“來人可是遂昌縣令趙有姝?見了朕緣何又哭又笑?”話落,眉宇間的溝痕越發深刻。
有姝連忙用袖子擦臉,然後飛快撫穩官帽,抹平衣襬,半跪行禮,“啟稟皇上,微臣正是遂昌縣令趙有姝。微臣對皇上仰慕許久,一朝得見天顏,自是激動難耐,欣喜若狂,還請皇上恕臣無狀。都說百聞不如一見,皇上果然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一身浩然之氣撼地搖天,令乾坤初定、社稷初穩、萬民歸心,實乃我大庸之福,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微臣收回之前的妄言,有皇上坐鎮中天,我大庸怎會是亡道之國,不出三五年,必然國富民強,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他一張口就是一番天花亂墜的讚美之詞,不僅把新皇誇得耳尖發燙,文武百官也都張口結舌,歎為觀止。原以為這是個性格木訥耿直的清官,卻沒料不過轉瞬,竟變得如此諂媚,三兩句就把之前那番不要命的話給圓回去了。
高,實在是高啊!即便朝中最善於溜鬚拍馬的奸佞,也不得不給趙縣令豎一根大拇指。
新皇皺著眉頭,心中十分糾結。他知道小趙縣令並非那種媚上欺下之人,但他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反常,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擔心有妖魔鬼怪侵佔了小趙縣令的身體,新皇擰眉細看,卻又更為困惑,沒錯,這人的確是他認識的那個,如假包換。
他雖然滿口的溜鬚拍馬,但表情卻極為真摯,目中也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彷彿對自己很是仰慕。但真是見鬼了,朕在藩地默默無聞地待了那麼些年,除了幾個心腹,誰知道朕是誰?難道有姝能看穿朕的障眼法,認出朕是閻羅王?新皇一腦袋疑惑,卻又不好詢問,只得擺手道,“地上涼,起來回話吧。”
略停頓片刻,他又從袖子裡取出一條明黃絲帕,遞給魏琛,“讓趙縣令擦擦眼淚。”
注意了,是“讓”而不是“替”,這表示自己不能碰著小趙縣令一根手指頭。魏琛心下明瞭,接了帕子走到堂下,小心翼翼地遞過去,“趙大人,快擦擦吧。”
有姝胡亂擦了兩下,自然而然把絲帕揣進兜裡,竟不打算歸還了。
魏琛欲言又止,表情糾結,眾臣也都不約而同地暗忖:皇上的東西,若是不說一個“賞”字兒,你敢私自昧下?這膽子可真夠大的啊!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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