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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大地為之傾覆;可以令鬼神退避,妖邪驅散;可以讓黃泉路變成直達正義的坦途。
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卻也是最好的時代,因為人心沒變,善惡沒變。當亡魂叩伏的時候,向來不喜跪拜禮節的有姝自然而然就彎下了自己的膝蓋。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甚至未曾當過他的子民,卻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來自於人心善惡極度扭曲的末世,也就越發體會到生命的沉重與可貴。
“看哪,小趙縣令在還禮,他也在叩拜咱們!”
“哪裡有父母官叩拜子民的道理!小趙縣令真是,真是……”餘下的話盡皆淹沒在亡魂們的哭泣聲中。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好官,來生若是投到小趙縣令治下就好了,也就不用再擔心“活著不如死了”的問題。
閻羅王也被有姝的話深深震撼,靜默了半晌才緩緩摸上對方發頂,柔聲道,“你很好。”
“不,您更好!”有姝慌忙退後,再次跪拜下去。陽間之所以生靈塗炭,正是因為地府輪迴錯亂的緣故,若非眼前這人大力整肅,也不知還有多少百姓會枉死。論起功德,他才是最大的,而自己不過盡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閻羅王哪裡肯受他一拜,手掌立刻托住他光潔的腦門,阻止了他俯身的動作,拇指置於他眉心,緩慢地摩挲。有姝覺得這種舉動有些太親暱了,正想退後幾步,卻聽對方沉聲道,“別動,本王這就送你回去。”
摸眉心就能回去?有姝正暗覺詫異,就見他指腹射出一道黑光,隱入自己腦門,然後就是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
看著空蕩蕩的露臺,閻羅王捻著拇指,許久沒動,心裡卻慢慢回味著方才那滑膩而又溫軟的觸感。光明正大的撫摸小趙縣令,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委實不賴。
“趙大人已經回到陽世,你們都散了吧。”聞聽下面的熙攘聲,他這才揮袖驅散亡魂。
有姝再睜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冷冰冰的牢房裡,頭頂的一扇半尺見方的天窗照射出朦朧微光,可見天快亮了。他立刻抹掉額頭的離魂符,靠著牆壁半坐起來。原本血肉模糊、劇痛不已的臀部,現在已完好如初,唯餘囚衣上的斑斑血跡。他反覆摸索了幾遍,這才彎了彎圓溜溜的眼睛。
與此同時,王知府、欽差、各縣官員與一干人證也都紛紛轉醒,有的渾身鞭痕,有的眼睛舌頭腫脹,有的肚腹絞痛,與夢中所經歷的一切竟詭異的重合了。
王知府推開睡在懷裡的愛妾,一咕嚕爬起來,先是摸了摸自己脖子,然後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心中頗感後怕。好在只是一個夢,不是真的。
“老爺,您脖子上怎會有一道血線?像是被,像是被”割喉了!愛妾不敢往下說,攏著被子稍稍後退,見王知府抬手去摸脖子,又尖叫起來,“老爺,您手上怎麼也有?難道是得了什麼怪病?”
王知府看不見自己脖子,卻能看見手腕,立即掀開被子,撩起褲腿,去檢查腳踝。腳踝上同樣是兩根血線,呈現出扭曲縫合的痕跡,而且還隱隱作痛。夢中被斬去頭顱與四肢,然後再縫合的景象不受控制地反覆回放,令他肝膽欲裂。
他顧不得披衣穿鞋,著急忙慌地跳下床往客院跑,那裡住著朝廷欽差郝左思,昨晚也同樣在冥府受審。
門哐噹一聲被推開,郝左思正站在銅鏡前,撩開褻衣檢視後背。他背部的面板已經潰爛,顯出一條條狀似鞭笞的痕跡,潔白衣料遍佈鮮血,可見十分疼痛。
“你怎麼也……”兩人互相觀察彼此,然後齊齊開腔,“昨晚那個夢……竟不是做夢嗎?”
他們心中已有猜測,卻還不肯承認,又把夢裡諸人一一叫來檢視,均出現吻合的異狀。直到此時,再無人心存僥倖,他們果真被趙有姝告到閻王那裡,得了懲治。
“現在可該怎麼辦?我原本可以活到七十多歲,王向才,你害我不淺啊!”郝左思拍著桌子痛哭流涕。在這個年頭,活到五十多已經算是高壽,七十幾簡直堪稱壽星,本是福祿壽喜樣樣俱全的命,卻因一時貪念,什麼都沒了,死後亦要在火山地獄受八百年折磨,然後入餓鬼道。這樣一想,簡直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恨不得魂飛魄散才好。
王知府也同樣恐懼難言,仰倒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名被傳喚過來的官員戰戰兢兢開口,“要不把趙縣令放了,給他磕頭認罪?”
“放你孃的狗屁!是他跑到閻王那裡告狀,才害本官至此,本官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墊背!”王向才果然不負活閻羅之名,目眥欲裂地吼道,“來人,傳本官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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