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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筷子擊打著酒杯,路子規低聲吟誦:“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一抔淨土,葬此殘軀。路某生為宋人,死為宋鬼,我心昭昭,無所貪懼。”
又斟滿了酒,沈七城笑道:“好,每次聽路兄此言,心裡都清淨無塵,看淡生死,請。”
眼見著三杯酒入腹,沈七城只是微笑斟酒,並不言他,一絲疑惑掠過路子規的眼眸:“小侯爺此
番前來,只是請路某喝酒?”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沈七城的笑容,有些淺淺的苦意:“人無信而不立,可惜沈某終是失信於路兄,實在汗顏。”
神情為之一凜,路子規探身捉住了沈七城的手,赫然眉立:“寒惜裳……怎麼了?”
此時的路子規,已然沒有了方才那份悠然的雅緻,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唉。
輕輕嘆息了一聲,沈七城欲言又止。
陰晴不定的神色令路子規有些惶惶,看到沈七城的樣子,他彷彿意識到沈某,頹然坐下:“她,她死了?”
沈七城不覺愕然,怎麼自己一聲嘆息,就讓路子規以為寒惜裳死了。
低下頭,路子規長嘆一聲:“我就知道,她終是會走這條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死了也好。”
沈七城似笑非笑地搖頭:“路兄覺得寒惜裳會死?”
也許太過傷感,路子規還沒有聽出沈七城的話外之音,黯然道:“以惜裳那般剛烈的性子,若是被人逼得緊了,豈能苟延殘喘?”
剛烈?
儘管從路子規處聽得過一些關於寒惜裳的故事,可是經過兩番接觸,沈七城還是無法將這兩個字和寒惜裳聯絡起來,此言落入耳中,猶如是稱讚曹孟德忠心漢室,周公謹虛懷若谷般彆扭。
沈七城雖然不信,依舊有所感觸:“或者是生不如死吧。路兄,沈某雖然盡了力,可是陰差陽錯,她還是嫁入了沈府。”
啊?
彷彿被什麼重重地刺了一下,路子規蹦了起來,怒目而視:“你到底還是娶了她?!沈七城,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不會褻瀆了寒惜裳!你答應得好好的,現在怎麼出爾反爾,居然還是娶了她!”
眉頭深鎖,沈七城滿目抑鬱:“路兄,沈某絕非食言之人,既然答應你,自然全力而為。為了拒絕家父提及的這門親事,沈某先是私定下一個漂泊江湖的馬販子豆盧汀,和她訂了一年之約,只要她和沈某維繫一年的夫妻名義,沈某不但要幫著她聯絡官場上的買主,還答應要她幫辦一件極難之事。當時沈某以為,一年之後,寒惜裳就到了必須出閣的年齡,不然按照大魏的律法,會定罪受罰,到那個時候,路兄也能脫離牢獄,這門親事,只要沈某稍微助力,就會水到渠成。為了斷卻寒家的親事,沈某不但訂了馬販子為妻,還在半路上撿了個放□人為妾。”
縱是沈七城坦言相告,路子規依舊怒氣未消:“沈七城,你不用文過飾非,更不用信口雌黃地騙人。我相信你會娶一個馬販子為妻,放□人?你堂堂一個小侯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會娶一個放蕩的女人?”
沈七城沉默,悶悶地喝酒,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並不比路子規好過多少。
漸漸地,路子規也平靜下來,陪著沈七城喝悶酒。
一罈子酒,轉眼涓滴不剩,路子規慘然笑道:“對不起,沈兄,我知道你已經竭盡全力,也許是宿孽,運命使然吧。”
沈七城滿面愧色:“路兄,若不是為了救我這個敵國之人,你也不會失手被素和顙他們擒住。路兄雖然是南朝宋人,可是無官無職,沈某實在想不明白,他們為何扣著路兄不放。現在又將路兄囚禁於家父營中,擺明了是想看我沈七城的笑話。”
本來說到無官無職的時候,路子規眉頭一挑,聽出沈七城弦外之音,可是聽到最後,還是黯黯一笑:“是啊,如果你沈七城知道感恩,就該私自放了我,可是私放敵虜乃是抄家滅門之罪,你沈七城就算是小侯爺也擔不起沈家幾百口子性命。如果你任由我這個救命恩人身首異處,人們又該如何看你這個畏首畏尾,貪生怕死的沈七城?”
握緊了拳頭,重重地捶到桌上,沈七城忿然:“沈某說過,路兄,我一定會想法救你出牢獄,你和寒惜裳的事兒,我也一定會極力成全……”
路子規笑道:“你放走了,我依然是南朝逃犯,還是不能娶得寒惜裳,他們寒家是官宦門第,就算寒惜裳到了及篳之年,也不會選到我。沈兄,她嫁給你也好,總好過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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