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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著瞧吧!”
說著昂首挺胸地拂袖而去。
看著杜十七的背影,沈七城的臉色立時變得青白,眼裡冒著怒意,狠狠地一跺腳:“葦哥兒!”
小廝葦哥兒已然侯在外邊多時兒了,聽到沈七城喊他時,聲音都在發抖,知道大少爺正在盛怒,哪裡敢怠慢,連忙跑進來,迭聲道:“少爺,少爺。”
沈七城怒意未消:“備馬,我要去軍營。”
葦哥兒遲疑一下,沈七城在怒意難遏之時去軍營,只會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可是現在侯爺沈思也在軍營裡邊,沈七城去軍營見那個人,本是私下密會,從來都隱瞞著昌安侯沈思,葦哥兒擔心
被侯爺撞見:“少爺,老爺還在軍營……”
眉尖一挑,沈七城喝道:“你耳朵聾了?備馬!”
楚囚
鐵鍋,大得出了號,並不是用來做飯,而是用來烤肉,當然在牢獄這個地方,被烤的多半是人肉。
鍋裡邊猶自生著火,裡邊插著幾根烙鐵,已然燒得通紅。
此時正是初夏,外邊暑氣漸濃,軍牢裡邊,悶鬱溼黏,還有絲絲透骨的寒涼之氣,從無法欲知的角落撲卷而來。
坐在一張漆色剝落的桌子旁,早有牢中軍卒恭恭敬敬地擺上酒菜,畏畏縮縮地侍立在旁,用眼角餘光瞄著沈七城的臉色。
譁楞譁楞的聲音,由遠及近,那是鐐銬鐵鏈拖過堅硬地面時發出的聲響,聽得人脊背生寒,手裡捏著酒杯,看著淺碧色的酒漿在粗瓷杯子中微蕩,鐵鏈磨擦地面的聲音,在如此靜寂中,顯得異樣刺耳,沈七城似乎冷笑了一聲,問旁邊侍立的一個軍卒:“市井牢獄,多藏龍臥虎之輩,如此醇冽的竹葉青也能尋到,崔頭兒果然是個能人。”
王崔盧李鄭,本是北魏大姓,同祖共源,尤其在京都平城,五大姓氏之間都有姻親干係。
被喚作崔頭兒的那個軍卒,有四十來歲的年紀,黝黑的面龐,小鼻子小眼睛,看上去總是笑眯眯,此時也躬著身子,滿面堆笑,一副不急不惱的樣子:“小侯爺,您太抬舉小人了,咱們京都平城可是出竹葉青的地方,小人這罈子不過是二十年的窖藏而已,哪裡算得上珍品?”
淡淡一笑,沈七城抬起眼睛:“崔頭兒的意思,是我孤陋寡聞了?”
嘿嘿。
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崔頭兒只是憨笑而已。
看著崔頭兒及其尷尬的表情,沈七城忽然覺得,自己的神情口氣,還真的和母親陰姒有些相似,想到母親陰姒,他的臉色,完全可以和鐵鍋裡邊明滅不定的火光,交相輝映了。
鐵鏈磨蹭地面的聲音終於停住了,人,也站到了面前。
穿著一身白色囚服,頭髮稍微顯得凌亂,手上和腳上都帶著鐐銬,人,若是淪落到階下囚的境地,該是何等失魂落魄。
不過,那是一般的人。
走到沈七城面前的這個人,好像一顆明珠,無論溺水還是蒙塵,都無法遮掩他的光華,儘管他現在鐐銬加身,但他一言一笑間流露出的氣度,絲毫不遜色於沈七城。
這個囚犯面露微笑:“讓沈小侯爺久候,實是路子規的罪過,奈何路某身陷囹圄,想來沈小侯爺也不會耿耿於懷。”
溫文爾雅,儒之本色。
這個自稱路子規的囚犯好像一杯清澈香醇的雲霧,可以清人心火,沈七城也微微一笑,吩咐軍卒又備下一份碗箸,並命崔頭兒暫時除去囚犯的鐐銬。
有些為難地咋舌,崔頭兒討好般提醒:“小侯爺,侯爺還在軍中……”
沈七城橫了他一眼:“凡事有我。”
崔頭兒無奈,只好將路子規的鐐銬除去了,然後向周圍的軍卒使了個眼色,大家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活動活動被鐐銬磨得紅腫的手腳,路子規微笑道:“其實沈小侯爺何必如此,現在就算路某金冠華服,依舊脫不了階下囚的身份,這個銬子不過去掉了一時半刻,等到復又加身時,就愈發難過了。”
沈七城開始斟酒:“算是欲擒故縱吧?只有真正怕了這囚牢之苦,才能想法子脫去牢獄之災。”
坦然坐下來,路子規報以一笑:“若是為了這個,路某勸小侯爺死了這份心思,路某雖是一介寒儒,卻深撼太史公《報任少安書》中的幾句話。呵呵,想來路某說得多了,小侯爺也懶聽贅言。”
也微笑著點了點頭,沈七城端起了酒杯:“或者由路兄說來,便是擲地有聲,沈某並不覺得嫌厭。”
舉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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