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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璣匆匆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十一掐著新王妃的脖子,目眥欲裂,柳府千金,一張小臉已憋得通紅,手握著十一的手拼命掰,這哪是新婚夫妻如膠似漆的樣兒,竟是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趙璣不禁皺眉喝道:“十一你胡鬧什麼,你們還不上去拉開,真要鬧出人命,你們誰也別想活”
兩個大內侍衛這才上去救下柳彥玲,柳彥玲劇烈咳嗽了好幾下才緩過勁兒來,螺鈿扶著她,給皇上磕頭,鳳冠都歪了,臉兒也是紅紅白白的,很有些狼狽。
趙璣皺皺眉:“罷了,扶去宣太醫來瞧瞧,你們倆也鬧得太過了,怎麼說也是從小認識的情分,該著比別的夫妻更親近些,怎的倒跟仇人一樣,你死我活的。”
柳彥玲緩過來勁兒,哼了一聲:“父皇可問問他,從小一起情分的另有其人,他不痛快了,便要掐死我撒氣,殊不知即使掐死了我,他心裡的念頭也難如意的。”
趙璣目光一閃,落在柳彥玲身上,柳彥玲才閉嘴微微低頭,趙璣這才發現,這柳府千金的確跟蘇宛若不一樣,為人處世差的太多,真正是個沉不住氣的,這樣吵嚷的都說出來,傳出去像什麼話,何況這裡還有個睿親王在。
趙璣掃過趙琅,趙琅只是微微低著頭,不知道想什麼?倒好像什麼都沒聽著似的,這個弟弟太聰明,要說小十一平日裡也頗有心計,只一遇上蘇宛若,就沒了丁點兒籌謀,真真孽障。
若是蘇宛若真嫁給趙琅,將來這麻煩小不了,若是小十一搶來,可不是冠絕古今的醜事了,這侄子跟嬸嬸,君臣人倫亂不得。
想到此,皇上面色略緩,叫過趙睎俯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便起駕回宮了,睿親王卻落在後頭,抬腳出了霜雲殿,忽然回身對趙睎道:“十一你這樣再鬧下去,第一個害的人就是宛若,這是你想要的嗎……”
趙睎一愣:“我不會害她,我喜歡她,這輩子都只喜歡她一個,所以她不能嫁給皇叔”
趙琅幽幽嘆口氣:“嫁給我能抱一世平安,這不好嗎,且,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
睿親王出了宮門,他的貼身侍衛上來低聲稟報:“皇上私下裡在查八年前的事”睿親王一楞上了車從前到後想了一遍。
這件舊事,當年審的是有幾分糊塗,因為干係到蘇家,當時王家正得勢,皇上便沒追究,若是真追究起來,別說蘇家脫不開,就是王家也得跟著受點牽連,最重要,若是沒了蘇家嫡女的身份,宛若嫁給他這事就難成了。
難道皇上想要的就是這個,可死無對證了,當時的那兩個人都死了,如今估計連屍骨都化了,若是皇上要查,肯定是從刑部開始,趙琅掀開轎簾吩咐:“去刑部張大人府上。”
趙璣原先是真想放蘇家一回,畢竟事兒過去了,當年蘇宛若是真護住了十一,可真是那句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蘇宛若也是他不得不治蘇府罪的關鍵,太后除夕夜逼著他下了賜婚旨,若是十一的婚事順順當當過去就算了,偏十一這執拗的勁兒,讓他放開蘇宛如,這輩子恐怕難了。
思來想去只有兩條路,一條路乾脆賜死蘇宛若,這肯定不行,十一哪裡就過不去,另一條路,就是先打掉蘇宛若身後的家族和倚仗,孤身一個女子,還不怎麼擺弄怎麼有了。
有了這個心思,皇上便開始著插八年前的事兒,就跟博弈一樣,這邊是趙璣,那邊是趙琅,兄弟兩個暗處博弈,竟讓趙璣沒找到絲毫破綻,趙璣第一次真正領教到這個親弟弟的厲害,竟是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
可惜即便睿親王算無遺策,依然漏算了蘇宛如,她為了自己心裡對宛若的嫉恨,連親爹孃都捨得,何況全族。
正月十五趙睎大婚,正月二十,大內總管蘇德安親領聖旨到了蘇府,綁架皇子,辱沒皇族,罪不容誅,抄家下獄都算輕的。
不過一轉眼就是天上地下,真是禍福難料,榮辱不知,來抄家拿人的是蘇澈同年刑部那位張大人,見蘇澈似有疑惑,嘆口氣湊近他低聲道:
“年兄今日之禍,竟是起於婦人之心,著實冤枉”
“婦人?”蘇澈微楞:“你說映雪?”
張大人微微點頭:“年兄這個妾氏實在荒唐,竟然自己去刑部投案,就連我都差點被牽連進去,不過年兄也不用太擔憂,橫豎還有你們家姑娘,睿親王著實看重的,即便不能官復原職,性命至少無憂。”
蘇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年自己的一念之仁,竟落到如今滿門老少下獄的結果,早知道如此,他當時真該滅了口乾淨,或許再往前,一開頭就不該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