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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覺得有多漫長。不自覺的,看得目不轉睛,不自禁的,瞎想了許多,卻又理不出頭緒,於是最終,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再到最後,它便是連自己都想過了些什麼,都也不記得了,只曉得那兩人都走了有一陣子了,它自己還是周身熱熱又脹脹、滿臉燒得緋紅。
那兩人還在時,這芝本是大氣也不敢出的,而那兩人離開了這園子後,這芝倒是放鬆了一些下來,摁著自己扭傷了的那處腳踝,忍著痛慢慢地坐起,冒了個腦袋出來,四下看看,確定沒人了,再靠著單腳站了起來,一跳一跳地出了那木叢。這回,它可長了點心,藉著月色看著地面,怕又有哪處不平叫它又跌進什麼叢裡去。它一跳一跳地出了這園子,再一跳一跳地想往它住的那處畫棠閣而去。
它就跳一段路歇一段路,都跳了一刻多鐘了,這府上的那些燈籠都已熄了,想必戌正時刻已過,它也是急著能回到畫棠閣去。這時候夜色深沉,還沒燈籠照著,也有些嚇人。
“你怎麼在這兒?”身後一個聲音響聲,那芝嚇得“啊”一聲叫了出來,險些跌坐在地上,幸而後頭有人接住它,它那沒幾兩肉的庇股才不至於猛坐到地上去、叫石子兒給硌到。後頭那人扶著它轉了個身,它餘驚未定,看是與鯀,還為它自己慶幸,想著他來了,就可以背它回去了,也就不用它這麼跳一路跳回去了。
與鯀剛由那樊大人書房中歸來,這夜談也談得有些久,他多少有些憂心獨自呆在房中的那株芝。不想與樊大人告辭後,走著夜路,竟還能遇見那芝,有房不好好待著,在夜色裡的石子路上一跳一跳的。他問:“你腳怎麼了?”它答:“扭到了,不礙事。”
他打橫抱起了它,說:“走吧,這麼晚了,野哪兒去了,可捨得回去了?”它這下方憶起之前那不下三刻鐘火熱的一幕幕,歷歷如畫。舌頭打結,只答:“捨得捨得。”他問:“你臉怎麼了?這麼紅?”它答:“受了涼,偶感風寒。”他問:“你們靈芝也會受涼?也會偶感風寒?”它鄭重點點頭:“嗯。”
與鯀抱著它又走了一小段路,它很是扭捏,非要他別抱了,說想趴在他背上,要他揹著。他想它還真是多事,沒兩步路了,還非要揹著,但也只好遂了它的意,改成是揹著它走。
這芝被揹回了畫棠閣中的廂房內,上了榻,翻身就要睡去。與鯀要扯它出來,它卻又非埋在衾褥裡,與鯀說:“叫我看看你的病。”它悶聲說:“明早就好了。”與鯀說:“那起碼叫我看看你的傷。”它還是說:“明早就好了。”與鯀扯了半天,它還是埋在裡頭,他甚至都想刨它出來,可是挖了半天,發現它執拗得很,裹得極緊。最後無法,將它那個傷足抽了出來,將足袋除下,果見腳腕子處有一小塊紅紅的凸起,是扭到了。
他問:“你們靈芝現人身時,磕磕碰碰的,都是怎麼好的?”它答:“自己就會好,睡一夜起來,那處傷自行就能恢復了。”他說:“哦,那還痛不痛了?”它“嗯”了聲,他在掌上呵了口氣,捂了上去,說:“你就這麼悶在布衾中,也不怕氣兒透不上來。”它答:“不怕。”他也只得由它去了。
這芝彆扭地過了一晚上,最終是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而與鯀這晚上是到了後半夜、那芝都睡著了後,他才上榻和衣躺了一會兒。第二早,他起身後,見那芝還睡著,臉色也是正常了,再檢查了一下它的腳踝,那處紅腫果然消退了。
後來這芝醒了,它那張臉又紅了起來,一直彆彆扭扭的,不自在得很,到了近晌午時分,才好了些,自然了些。與鯀也沒多問,怕問了它後它反而愈發地不自在,反正他也是習慣了這芝動不動就扭捏一會兒、動不動就不自在一會兒,反正放它自己那麼過一陣子後,它一般是會將所有的叫它不自在的事都拋諸腦後,又能自行正常起來的。
果然這芝下午時就好了許多,跟他說話時眼神也不左躲右閃了,且又面色如常了。這晚上,與鯀因要與這芝赴宴,故而在近傍晚時分,“弄”來了兩身錦衣華服,那芝還是穿一襲月牙白色袍,月牙白中略帶著鵝黃,用孔雀金線鎖邊,上頭用染織繡繡有隱藏的山水紋樣。而他自己則是麻灰色方格紋暗花的袍子,上頭有還有金銀線交錯而出的繡飾。
酉時二刻,與鯀偕瑞草去赴這府上辦的家宴。夏日天長,酉時的天還亮得很,這宴設在這府中一處花園裡。到了那處,瑞草抬頭一看,就覺得這處牆高高的看著甚是眼熟,就覺得那大石拱門上頭那三個字看著怎生眼熟,原是昨晚上叫它崴了腳又撞見叫它燒紅了臉許久那熱也散不去的那處園子啊。來這之前便聽與鯀說這筵宴是設在黛墨園,那想來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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