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3/4 頁)
角青花朵朵盛放。獨立高牆,手持一紋有紅花的黑壎,吹奏著一直沉靜的曲子。那支曲子印在我的腦海裡,當我驚醒之後,那曲調似乎還響在我的耳邊。
那是我思過的第十年中的一天,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哭得天昏地暗。
那時候我腦海中響起句芒的一句話:“你與璧青,你們終究都是重情的人。情誼湧來,你逃不掉了。”
那之後,我消沉了十年。我仔仔細細地回憶了數遍我與他在一起的場景,發現那段時間真的是短得可憐,我莫名其妙地被他的氣息吸引,把心奉了上去。兩萬年以後我不得不承認天命當真無情利如刀。
不再去想他了,屬於璧青的經歷卻如潮湧來。我自暴自棄地全盤接受,靜下心來拼湊那些記憶,發現那些只是片段,根本拼不出他的一生。這些記憶裡都有同一個人,快樂的、痛苦的、絕望的回憶裡,都有那個銀髮藍瞳的麒麟帝君。
祁止在煌水一戰本該灰飛煙滅,是璧青發動了魔族的禁忌之法改換了兩人的命數。祁止的仙體被生生撕裂重塑了魔脈,痛不欲生中看到的是璧青快意的笑容,然後那個少年魂飛魄散。他們在那個最後的時刻都深愛著對方,真是愛得壯烈死得偉大……我有點羨慕。
那個人,那個笑得肆意張狂的人,就是我的前生麼?
五十年白駒過隙,魔神之戰還沒結果。
上月元樂進來,跟我說有個驚天動地的大訊息。據說上古就隕落的四靈獸中的朱雀神與青龍神不日前雙雙覺醒,在南荒與魔域交界的鳳翼山斗得天崩地裂山搖水湧,魔神戰事暫時停歇,各退軍兩千裡,以免被上古神獸誤傷。
“死了那麼久還能活過來,真是太可怕了!”元樂走的時候總結。
我心心念念地又等了一個月,到底少年心性,等著元樂進來跟我說那朱雀神與青龍神大戰的結果。再過一會兒元樂就該來了。
異境邊緣一陣波動,我心喜,大概是元樂來了,興致勃勃回過頭,看到的是一片盛放著灼灼紅花的黑色衣角。
我的視線慢慢上移,玄衣,紅花,黑紅交織的領口簇起一張咆哮谷底冰雪般冷靜的臉。他靜靜地站在一片黑暗裡,渾然天成。
日日夜夜的夢中都響徹著那一個名字,我脫口就叫了出來:“祁止,你來做什麼?”話一出口才覺不對,又不好改口,只看他臉色如常,淡定地從袖中取出個什麼物事撈在手裡,輕佻笑道:“青龍朱雀那兩大老出來了,仗打不下去了,我來瞧你一瞧。”
我瞧著他的神情姿態都頗為熟悉,卻不像是魔域時那個一時深情一時冷酷的魔君長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像誰。
“給你吹首曲子?”他晃了晃手中的物事。
我看清了,那是一支黑色的壎,繁複的紅色線條烙在上面,織出朵朵豔花。
三十年都沒有再想過的東西,我見這一眼,卻只感覺所有熱血都一下子衝上了頭頂,眼前一片血紅,待回過神來,我已是伸手奪壎的架勢,他卻輕描淡寫地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幾番破碎:“這是大師兄的東西,你把他怎麼樣了?!”
“這是我的東西。”他忽然將黑壎拋起,一手施一個術法甩了出去,然後將落下來的黑壎接住。我一瞅,卻見元樂一臉驚恐地被定在了他身後。他拉起一個笑容,斜斜看著我。我腦中一炸,忽然憶起來人界宋朱宮中膩人的薰香味,燈火嫋嫋床簾曼曼,昏暗中那人那雙深暗的,卻閃著光的眼睛。
那種吸引著我把心奉上去的氣息又回來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你不是長譎!”我費力想掙開他,無果。
“你為什麼不想一想,你的大師兄,其實並不是你的大師兄呢?”他將我攬過去,一手繞過我的頸脖,將黑壎遞到唇間去,吹起一首曲子。與我在人間聽到的,或是夢裡聽到的……絲毫不差。
我又想起爾竹到魔宮中來救我的那一幕,他迎擊白月時曾與我有過一次短暫的對視。那個眼神充滿了安慰,讓人安心,卻萬分陌生。
那是一萬多年前,他第一次叫我“六師弟”時的眼神。
心中升起一帆可怕的疑雲,我語無倫次:“不可能!你、爾、爾竹他在九重天上是同師父見過面的!我,我認不出來便罷了,師父不可能看不出來!你、你休想誆我!”
“呵。”他笑了一聲,“說起來湮愔還是我的同門師弟,我又曾做了那麼久的神仙。我自折了一半修為去掩另一半修為,魔氣去盡,他看不出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