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頭徐徐墜落,映著岑白月光,彷彿九天仙子盤桓落下。
“夫君,多少年了。”柳容姬走到我身旁,與我一同望著窗外。靜立了一會兒,她拉過我的手放到她胸前,另一隻手撫過我的臉,迫我與她對視。
“夫君……你不想,不想……”她臉頰紅潤,微微低下了頭。窗外的花影隱隱變幻著,映著她臉頰溫潤。我摸了她的頭頂,對她道:“不早了,去歇息吧。”又背過身去。
花朵飄零,好像那些年那些人的影子的停駐,曇花一現,驚豔了那段時光,溫柔卻短暫。
“夫君。”柳容姬卻並沒有像平日一樣乖乖退去,低沉著道,“我知曉,我們也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心裡住著的那個人,想也並不是我可以替代的。你……你這日日年年睹花思人,卻也不是辦法……你就不能、不能將我當成那個人麼?”她越說越激動,眼淚湧出,到後來很有幾分歇斯底里。
“金鹿一天天長大了,我、我還未有所出……我嫁給你、嫁給你……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啊……”
我捉住她胡亂舞動的雙手,冷聲壓過她的哭喊道:“容姬,別鬧。”又朝門外喊:“來人,將夫人帶去休息。”
她被幾個侍女扶著出門的時候,回過頭來,眼神漆黑:“你莫要後悔。”
我與她對視半秒,不可抑止地笑了。
我要如何後悔?我還能夠,如何後悔?
“恭喜知縣大人,夫人有喜了。”我看著大夫殷切的眼睛,又側頭去看床上的柳容姬。
她一張臉煞白如紙,顯得一雙黑眸又大又深,眼神充滿苦澀與驚恐,整個嘴唇都在顫抖。
我打賞了一旁的大夫,請了他出去。之後回到柳容姬床邊,撫上她的手,替她理了理鬢髮。她一下子猛抓住我的手,雙手冰冷,又是淚如雨下。我抱住她,在她耳邊說:“你莫擔心,好好養著身體,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她死死地抓著我的手,極低極低地哭泣,一遍一遍地說:“我該死我該死……”
我抱著她一整晚,心底無波無瀾。
那場悲劇來得毫無徵兆。十二月隆冬裡,風雪呼嘯,房中燭火搖曳,女子的哭聲,吆喝聲,器皿碰撞聲響成一片。金鹿趴在我身上,問我:“爹爹,孃親是不是很疼?她哭得那麼大聲,小弟弟不喜歡孃親麼?怎麼那樣欺負孃親呢?”
我颳了她的鼻子,笑道:“你出生時也是一個樣,那你喜歡孃親麼?”
金鹿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正要開口,房中有了大動靜。產婆吼了句“生了生了”,四下一陣安靜,過了一會兒,女子極其悲哀的哭聲淒厲拉扯而出。
我放下金鹿衝進屋裡。正撞上要出來的產婆,產婆一臉苦相地訴道:“哎喲,小公子生下來氣息就微弱,哭都沒哭一聲,將將含上他孃親的奶嘴就夭了。其實那本就是個九分的死胎,離開孃胎時就已經入了地下,搶不回來的。”
柳容姬跪在床上痛哭失聲,高喊著:“報應報應,蒼天有眼,一切都是報應!我不該我不該……哈哈哈,報應!”
所謂禍不單行,僅僅三年過後,也是隆冬,金鹿染了一場瘧疾,風捲殘雲般捲去了女兒青春的生命。隋嶽的女兒,就這樣在她將將十二的這一年,花般凋零。
我與容姬在金鹿墳前擺上一束白菊時,我聽到身畔妻子長長地嘆一口氣,力氣耗盡一般,一點點塌陷下去,然後一病不起。
“夫君,其實我知道吶。”容姬躺在床上,虛弱地像是風一吹就會消散。但是她靜靜地笑著,溫婉如水。
我將視線從窗外的花樹上移回,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
“其實我知道吶……”她停下來微微喘息,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知道……其實你不是他……從一開始……我、我就知道……”
我沉默地看著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忘了該如何表達驚喜悲歡一類的情緒了。
“你不是他……你就是你……在閆霧樓見到你的第、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記住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你們的身體裡……住著不一樣的魂。”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我仍舊沉默地看著她,她的臉白得幾乎透明,鬢髮不知何時竟已微微蒼白,她定定地注視我,瞳孔卻漸漸散開。
我伸手理了理她的鬢髮,微笑:“我是隋嶽。”
“這樣啊……”她也微笑,溫婉如水,彷彿多少年前的月白風清。
我記憶中的柳容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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