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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煙緊緊攥著羅銘的衣襟,身體抖成一團,羅銘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摟住他的肩膀,輕輕拍著,等他稍微安靜些,才開口慢慢地把實情說給流煙聽。
“太子已經不在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又是怎麼會在太子的身體裡……”
流煙越聽越是驚心。
太子的性情大變,只要是熟悉太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從前的太子暴虐,稍有不順心就會瞪眼殺人,而羅銘,他像天生的王者,不怒自威,就算他柔著聲音說話,親切裡卻也帶著讓人仰視的威嚴。這是從前的太子所沒有的氣度。
羅銘處事老成,待人和善,做事總會留些餘地。而太子少年心性,沾事則亂,做事總是少了些思量,常常顧頭不顧尾。
太子心高氣傲,從小嬌生慣養,是一點苦都吃不得的,又怎麼肯住在這四面漏風的草屋裡,每日吃流煙都咽不下的粗糙食物?
……
太多了,流煙絕望地閉上眼睛,就算他再怎麼騙自己,這太多太多的事情早就證明了這個男人不是太子,不是他認定的那個主子了。
流煙眼前發黑,腦中一片空白,他茫然地站起身,搖晃著往屋外走,過門檻時絆了一交,一頭栽倒在地上。
羅銘急步上去扶他,流煙一把甩開羅銘的手,跌爬著站起來,往屋外走去。
羅銘幾次想伸手拉他回來,抬手又放下,最終還是讓流煙走了。
看著那個人影消失在門口,羅銘一拳狠狠砸在門框上,木門劇烈搖晃,發出難耐的吱嘎聲,像要替羅銘喊出心裡的疼痛一樣,無奈地抖動著。
燕君虞從旁邊的屋子裡出來,看了羅銘一眼,“不去追他?”
羅銘慘笑道,“我憑什麼追他?”
“憑什麼?不是隻有你自己清楚麼?”燕君虞進羅銘屋裡,出來時手裡拿著山芋,塞進口裡,咬了半邊,口齒不清地說道:“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你想好了,再不追也許明天就要給他收屍嘍……”
燕君虞的話沒說完,羅銘已經衝出了院子。燕君虞把剩下的半邊山芋送進嘴裡,在衣襟上抹了抹手,笑道:“羅銘?有意思的人。比太子有意思。”
街上一片漆黑,哪裡看得見一個人影,羅銘無比痛恨這個沒有電燈的地方,要在黑暗裡找人,實在是困難。
“流煙!”羅銘不敢大聲呼叫,這附近的房子都以土坯為基,用茅草搭頂,隔聲能力幾乎等於沒有,他半夜三更的大吼大叫,非把一條巷子裡的人都鬧起來不可。
出了巷口就是岔路,羅銘站在岔路口張望,兩邊都不見流煙,順著一邊跑出去老遠,才想起流煙應該走不了這麼快。又返回頭去,順著另一邊尋找,找了快一個時辰,還是不見人。
要是找不到流煙……
羅銘不敢細想,用力地搖搖頭,甩開沒用的心思。他要找的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
羅銘穩了穩呼吸,放慢腳步,重新又找了一遍,仔細地左右檢視,連牆角的石縫都翻過,終於在天矇矇亮時,在離自家巷子不遠的針線鋪子前發現了流煙。
流煙抱著膝蓋,蜷著身子,整個人縮著靠坐在針線鋪子的招牌底下,周圍似亮不亮,黎明還被一團曖昧的黑暗裹著,視線裡的人和物都帶著模糊的影子。
羅銘好半天才確認那真的是流煙,不是他的幻覺。
他怕驚嚇到人,輕輕地靠過去,慢慢蹲下身子。
流煙聽到動靜,抬起頭來。他眼睛裡空洞洞的,像走失了魂魄一樣,目光呆滯,看見羅銘也沒有反應。一雙大眼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前方。
羅銘在流煙旁邊坐下,輕輕地嘆了口氣,他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不是太子這件事會對流煙造成多大的影響,羅銘不會去解勸安慰一個人,他只會和他並肩而立,一起去承受。
羅銘握住流煙的手,從懷裡掏出匕首,交到流煙手裡,“你要不解恨可以殺我。我決不會還手。”
流煙被手上的重量驚得一跳,他捻了捻匕首,搖搖頭。
“殺了你太子就能回來?”
“不知道。”
流煙沒有再說話,只靜靜看著手裡的匕首。
“我是皇后家的家奴,九歲時被靜懿皇后買下。本來我爹是要把我賣進胭脂院的,胭脂院知道嗎?那是京城裡有名的歡場,要想和胭脂院裡的姑娘、小哥兒相好,沒有十萬兩銀子的身家,是休想從裡面逍遙出來。”流煙突然開口,竟說起了他的身世。
“我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