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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參加今年的科舉,孟粟卻不想聽從。
孟粟當年中舉時也曾對未來有過一腔抱負,然而造化弄人,官場黑暗,以至於到頭來竟落得如斯下場,現在的他只想著苟且度日,再沒有那些春秋大夢,但是趙鳶卻破天荒的十分堅持,並親自來相邀,趙鳶話本就不多,起先幾日孟粟還覺能拒絕得了,然而之後趙鳶卻將他帶去了刑部。
大鄴刑部每日來來回回的案子不知幾多,就宗政帝和三王互相把控的局面,裡頭又有多少是冤案錯案漏案?趙鳶便帶著孟粟隱藏在暗室或隱匿處,聽得那些所謂的青天老爺對著那些犯人屈打成招使勁手段,然後一個指印大戳一落,不顧兩旁哀嚎痛哭,這案子便被定了性,想申訴,想翻案?行啊,先攢夠了銀子再說,要不然就等死吧。
瞧著天天被氣得臉色發青渾身發抖且想到當年自己被人欺騙前去官府告狀卻反而遭遇三十大板又身無分文流落街頭的事情,孟粟感同身受,趙鳶對他道:“如果我是你,只要沒嚥了氣,只要有一絲希望,就絕不會罷休,無論用什麼法子,。”
“於是他便願意了嗎?”
趙鳶點了點頭。
顧相檀眯起眼笑:“心戰為上,兵戰為下……”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讓一個人全心全意地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而去,哪怕趙鳶上了戰場都一定大有所為,那些個莊稼漢說得沒錯,“古來男兒皆嚮往沙場,若是有手有腳卻不能為國效力,貪生怕死,與螻蟻也無甚區別了……”
趙鳶明白顧相檀是在說之前他不樂意自己上軍營的事,剛想說些什麼,忽又聽顧相檀問道:“只是如果我們倆人換一換,你會……願意嗎?”願意自己上戰場嗎?
趙鳶一愣,顧相檀卻不待他回答便徑自打斷了,他有些累了,眼皮都沉重下來,微微晃了晃頭道:“這次科舉薛大人會是監官之一吧,只要有他在,便能讓人放心了,孟先生八斗之才,必是不負所托。”
趙鳶看他臉色,伸手一攬讓顧相檀靠在了自己的胸前,顧相檀微微一僵,很快便放緩了身子,任趙鳶摟著,慢慢闔上了眼。
“還有高公子……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要想長治久安,這朝中也該換換血了……”
趙鳶聽顧相檀悠悠緩緩地說著,嗓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呼吸平穩,沒了動靜。
趙鳶便這麼一動不動地坐著,直到腳邊的篝火都燒得愈見小了,他這才若有似無的說了一句。
“如是真換,怎麼會願意……”
話一出口,便被夜風吹了個粉碎。
……
又走了三、四日,兩人進了一個村落借宿,蘇息和安隱沒有功夫,為保萬無一失,趙鳶與顧相檀皆是同榻同枕,在此自也這般。
從昨夜起,屋外的雨便沒有停過,嘩啦啦地如瓢潑傾盆一樣,牟飛和蘇息從外頭轉了一圈後回來已是溼了滿身,不過卻拿了不少瓜果蔬食給顧相檀。
蘇息道:“公子,再趕個兩天的路大概就能到澗河的河道口了,”澗河是大鄴北面的大江支流之一,若是過了澗河,離鹿澧也就不遠了,“不過此地的村民說,這兒地處澗河下游,這幾年澗河都是早汛,瞧瞧這幾日的天氣,今年怕也是如此,然而若要渡河,汛期一來一般的小船怕是頂不住風浪,可是這裡荒涼偏僻,若無大事,也不會有大船朝這裡過的,我們要如何是好?”
顧相檀也是不知,不由朝趙鳶看去,想了想道:“要不等等?”
“澗河河道口繁多,要是這雨下個不停,個把月未必都能過汛。”牟飛說。
趙鳶看了看外面沉暗陰翳的天色:“我們從澗河繞過去。”
“往田萍縣走嗎?”
“嗯,過羅洞山,再走水路,會快些。”趙鳶吩咐。
牟飛立時應了,轉頭便出去和畢符準備行路的置備了。
於是在此地休整了一天後,幾人又上了路,不過顧相檀左右瞧了瞧,卻少了一人。
“牟飛呢?”
“先一步去探路了。”趙鳶回道。
顧相檀雖有些疑惑,但也未多問。
羅洞山不高,對他們當地人來說一天都走幾個來回,但是顧相檀的腳力不行,爬了一個時辰便已是氣喘吁吁,褻衣都溼了一層。
趙鳶要幫他,顧相檀不願,覺著這一路得他照料已是有些過分了,趙鳶對顧相檀處處細緻到顧相檀都覺得自己是豆腐做的,哪怕餐風露宿,趙鳶仍是堅持涼茶喝不得,冷食吃不得,走個一段路便要停下來休息,即便顧相檀只是坐在馬車內。連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