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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方後腿一步,趙鳶走到顧相檀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他看了一遍,確認無礙後,臉上的冰冷神色這才稍緩。
顧相檀看著去而復返的趙鳶,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便聽牟飛問道:“何人指使你們前來?”
那大漢也不過而立的年紀,同回答李隊長的問話一般,狠聲道:“爺爺是老天爺派來的,專門收拾你們這些黑心紅眼的殺千刀。”
“——啪”的一聲,畢符不過輕輕抬手,那大漢的臉就歪到了一邊,嘴角也見了紅。
“休得放肆!”
大漢破了嘴卻還待再罵,顧相檀已是回頭,剛要上前,手被趙鳶一把拽住了。
顧相檀掙了掙,趙鳶卻怎麼都不放,五指如冰冷的鐵鉗般將他定在自己身邊,顧相檀知他心內緊張,於是也不動了,只任他拉著手說:“看看這人的手。”
畢符和牟飛立時去扳大漢的手掌,就見那粗糲的掌中附著厚厚的繭子,指甲縫灰黑,一看就是做慣了苦力活的模樣,倒是練劍的地方還相對淺顯些,可見功夫上手沒多少年。
瞧那一驚一乍的氣勢,自不會是軍人,又聽他和李隊長對話,似是為錢而來,於是顧相檀八分肯定道:“時事所逼,落草為寇?”
那大漢聽得猛地一愣,繼而大吼道:“你們這些有錢公子又知道什麼?!整日只管享樂荒|淫,哪裡會管百姓的死活!”
眼見畢符又要打他嘴巴,顧相檀忙阻下,問:“聽你口音,東縣來的?那頭的水患可還好了?”
眼看著自己什麼都沒透露,對方竟已是猜了個八、九分,又提到水患之事,大漢竟無語凝噎,良久才咬著牙憋出句話:“好……好得很吶!”
☆、護送
“明明上一年年末聽著皇上著人撥了救災的款項到東縣的……”顧相檀似是自言自語般道。
“屁得款項!”大漢憤恨地打斷他;“子鼓縣北面半城幾乎都泡在了水裡;十多個村子全被衝成了碎末;屍首順著水到處亂飄;有些孩子不過才生了幾天,就全家一起跟著去了。坎香縣更是沒幾個活人剩下;我們整個東縣十二城本就窮得揭不開鍋了,這一次莊稼糧田卻還在水患裡全遭了秧;好容易活下來的村民們吃不上飯;連水都喝不上;就這麼半死不活地倒在路邊等死,有些身子好的還能撐著一口氣想跑去縣老爺那兒求救;縣衙卻大門緊閉,連個鬼影兒都瞧不見!你們倒告訴老子哪裡來的款項,哪裡來的京官?就算有,也定是被這些狗|官狗奴才們全給吃了!”
大漢說得字字泣血,顧相檀幾乎能從他的話語中窺見到東縣當時是一副怎般的人間煉獄,怕是他們的家人也一同葬身在了這些天災人禍中。
顧相檀和趙鳶對視一眼,都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得出一絲深意來。
宗政帝指派了戶部工部的人前去,善後只是其一,更多的是瞅準了這是個進入三王腹地的好機會,但是三王自也不是傻瓜,平白就讓對家探到了他們的老巢,於是定是要百般阻撓,這兩邊各自為政,一切以自己為先,卻從未有人真正想到百姓疾苦,這麼多條人命的水深火熱。而顧相檀則過高的預估了這些當權者的狼子野心,他們寧可將民心踐踏於足下,也要抓住眼前利益,卻不知舍掉的究竟是怎樣的珍貴助力。
顧相檀沉默良久,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那頭趙鳶想是知道他心內思緒,抓住他腕間的姿勢改而握住了顧相檀的手,握力厚重而緊實。
顧相檀微微一動,夜半子時,他遭逢突襲又吹了半晌的冷風,此刻滿身的夜寒,連帶著覺得向來冰涼的趙鳶的手心都是溫熱的,不禁輕輕地回握了一下。接著重抬頭望向地上被制的幾人,顧相檀道:“一命換一命,我們放了你們,你們也把剛才抓了的幾人放了吧。”
大漢一愣,沒想得這些人竟這麼好說話,一時只怕是有詐,再想得這位白衣的少年人功夫如此了得,沒道理會輕易善罷甘休毫無追究啊?就怕自己回去了,反而又有追兵,將他們一舉給殲滅了。
於是,大漢只梗著脖子不屑道:“要殺便殺,你們這些狗官休想讓我們放出一條生路來!”
那邊蘇息聽著要開罵,想說你哪裡看見我們公子是狗官了,卻被顧相檀阻住,也不辯解,只道:“你在後頭隨了我們幾天了吧,方才放箭的時候只對著那些侍衛的腿腳而去,便是不想要我們的命,如今為何又要這般嘴硬?”
大漢被拆穿,老臉不禁一紅:“老子敬重的是神武軍的將士,可不是你們這樣做不得用處的小白臉。”細皮嫩肉地混跡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