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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濂指了指面前的筷子示意先吃飯。
顧相檀往桌上看去,雖不過簡單的兩個菜和一碗湯,卻全是顧相檀以前愛吃的東西,夾起一片嚐了一口,熟悉又暖心的味道,是師傅親自下廚做的。
只是顧相檀努力嚼了嚼,咽得卻很艱難。
這頓飯吃得師徒二人一言未發,好容易勉強塞了幾口,顧相檀終於按捺不住道:“師傅……我給觀蘊禪師寫了好多信,信來信往。他都說您身子康健,為何現在……”
傅雅濂頭也不抬:“不關禪師的事,為師本就很好,沒有什麼病痛。”
“那怎會這樣瘦……”
“清修之人,不食葷腥,瘦些又何妨。”
“——師傅!”顧相檀急了,“您忘了我走之前的話了嗎?爹孃的事相檀此去京城已經做了個了斷了,師傅不需如此掛懷……”
“啪!”傅雅濂忽的撂了筷子,冷冷地看向顧相檀:“你還知道你此去京城是所為何事?為師還當你忘了呢。”
顧相檀猛地一愣,剛要開口,傅雅濂便喝道:“——跪下!”
顧相檀又是驚了驚,片刻緩緩起身,跪在了傅雅濂面前。
傅雅濂直直地望著眼前這個一年不見已是長高長大了許多的孩子,眼中閃過悽楚的哀傷:“你還記不記得你爹孃將你送來鹿澧學佛時說過什麼?你又還記不記得,走時,為師對你說過什麼?清淨安穩,才可一心求道,然而你呢?反倒深迷自性,貪戀塵緣,越發忘了本心了!”
顧相檀心頭不由一個咯噔,若是師傅怨怪他在京中使些鬼蜮伎倆,攪得朝中暗潮洶湧的話,顧相檀還能安然以對,然而傅雅濂這火氣和這過分激烈的情緒顯然並不只是針對此事,彷彿還有什麼觸動了師傅心底的禁忌。
顧相檀不由轉著眼睛,忽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只見傅雅濂月白的袍角上沾了一塊巴掌大的灰泥,半乾半溼,按師傅這般愛乾淨的脾性,若是先前弄髒的,怕是早就換了衣裳,顯然這泥巴才沾上不久……
在自己回來前,師傅方才出過門……
顧相檀猛然之間就明白了什麼,只覺兜頭一盆冰水自頭頂猛地澆灌下來,凍得他一時難以成言。
“相檀……”傅雅濂喊了他一聲,自椅上站起,蹲到了他的面前,“你在想什麼,許是瞞得過很多人,但是為師卻從來都知道,你覺得你能騙我嗎?”
自小到大,顧相檀那些活絡的心眼,刁鑽的念頭沒有一項逃得過師傅的眼睛,顧相檀在傅雅濂面前也一向說不得謊話,於是此刻,他只能緊緊抿著唇,思忖著要如何對他開口,言明自己的心情。
可是顧相檀的猶豫,在傅雅濂看來便是他明知故犯的心虛、心性不堅的搖擺,傅雅濂只覺胸口氣血翻湧,猛地起身拍桌道:“堂堂大鄴靈佛卻不知束身自好,深陷紅塵,背棄信奉,你心裡還有沒有佛祖,有沒有天下,有沒有將大任託付於你的那些人?!如此自甘墮落同那些伶人又有何異!”
此話一出,不止顧相檀愣了,連傅雅濂自己也有些怔在了原地。
大鄴國佛教盛行,雖不至人人皆要同和尚一般清心寡慾不近女|色,但連皇上和眾位貴戚權臣都不過後院了了,有些人又哪裡敢到處沾花惹草整日荒|淫無道呢,連偌大一個京城,也就只有華琚坊一家算得上門面輝煌的秦樓楚館,其中又以清倌為多,面上最多聽聽曲,吟吟詩什麼的,即便有些苟且的事兒,也只敢在私下胡鬧,又怕萬一留下了子息血脈,反而得人閒話,就好比關永侯梅四勝一樣,若是私生子能給他臉上添光,他也不需這般謹慎的將孩子偷偷地養在外頭,誰都不敢讓知道,也不敢接回府了。
但是,是人皆有五塵六慾、貪嗔痴慢,有清心的,自然也有重欲的,既然面上不給瘋鬧,私下裡多得是願意操持各種營生討有錢人歡心的事兒,特別是那些家大業大有錢有勢的官員財主,玩|女人盯梢的太多,那便尋個沒人盯梢又一樣漂亮的不就好了,於是,不少伶人戲子便由此而生,這些多是由一個班主領著,一個戲班中全是束髮前後的男孩子,身嬌體軟,雌雄莫辯最為得人喜歡,若是被哪個財主大官瞧上了就能點名牌讓他上府裡去唱戲,至於是唱一晚還是唱一個月全憑得不得寵了。
此風由宗政帝登基時漸漸長了起來,幾年下來已是愈演愈烈,上輩子顧相檀在京內待了這麼多年也是對此也有過不少耳聞,就他所知,朝中官員哪怕沒親自養過的,至少也見過,不過是沒人說破,成了眾人皆知的隱秘罷了,然而就算無數人都嘗過鮮,但是這終究是見不得光的汙穢勾當,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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