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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幾年前嚴梁的事兒一出後,梅漸熙已是鬱鬱寡歡日久,一度更是纏綿病榻憂思入骨,好多年都未邁出家門了,早些時候關永侯還不急,但眼見著女兒早早過了待年之歲卻依舊待字閨中,就算這姑娘長得再美也難免會生閒言碎語,但是別說梅漸熙自己不願,就是他這做爹的想嫁女也是不敢,誰人都知太子對其心意,皇上皇后卻又不允,搞得他是兩頭為難,於是這麼一拖就將人耽誤了,如果梅漸熙真能得償所願,御國將軍也算是一樁良配,比太子……真真好上太多,關永侯就算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樂見其成,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宗政帝輕咳了一聲,瞪了太子一眼,轉頭對孫公公道:“如此大喜之日,不知皇孫可睡了沒有?”
孫公公道:“不知,要不奴才去問問?”
宗政帝道:“不了,朕不過隨口一問,莫要擾了他們清淨。”這話不過是用來提點太子而已,叫他別忘了眼下的身份。
曹欽倒是來了興趣,小聲問一旁的薛儀陽:“小皇孫可是滿歲了?”
“還未,差兩個月吧。”
“看來還要尋個日子去拜見下。”
“皇孫是真討人喜歡,像他母妃,這個孩子可得來不易。”前兩年趙勉也不是沒有子嗣出生,他的侍妾連著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不過正妃貢懿陵的肚子卻總是沒有動靜,把皇后急得不輕,最後親自擺駕去了菩提山求菩薩送子,連發多願,好容易才把這寶貝盼來的,想到宮內為這孩子整日奔忙,薛儀陽這心裡卻隱憂頻生。
這孩子,太打眼了……
洗塵宴結束,一直未說什麼話的顧相檀便要回須彌殿,趙則毛遂自薦硬是要送他。
這些年他的功夫的確見長,聽說是侯炳臣留下的教習師傅教的他,再不是曾經那個花拳繡腿耍不到兩招就要被人踢屁|股的小世子了,不過趙則仍是覺得不夠,一逮到閒暇便要找人練武,在他心裡,朝內的這些文官皆是孱弱不堪,應該人人都要強身健體,這朝廷才會不那麼死氣沉沉,而那麼些人裡的弱中之弱,最需加以保護的就是顧相檀。
加之有過當年綁人的事情,幾位哥哥都不在京裡,趙則身覺有義務護得靈佛周全,於是只要一得空,便時不時的隨著顧相檀東走西顧,還去過好幾次臨縣,同靈佛一道治病救人,長進不少。
眼下,顧相檀一路聽著趙則在那兒比手畫腳。
“……那一日,四哥便是坐守瀘州關東南之地,等著六哥的兵力來援,六哥自山坳底側的一處狹縫間派人殺入,又從左後方包抄,用一招甕中捉鱉,逮司朊一個措手不及!”
蘇息嗤笑:“七世子,怎麼搞的你好像就在那兒一樣,你親眼瞧見啦?”
“我沒瞧見,我聽四哥之前告訴我的啊,所以我便來告訴你們了,你們是不曉得,六哥那時候有多英武,以一敵百,大殺四方。”想是怕他們聽不明白,趙則索性抽|出劍似模似樣的比劃了起來,一個左挑,一個右戳,一套趙鳶的清風攬月,使得是信手捏來。
顧相檀看得眉開眼笑,透過那道寶藍色的身影,彷彿瞧見另一個人,眼中幽幽閃出點點思戀來。
趙則耍著耍著,忽的大喝一聲:“誰在那裡!”然後一溜煙就沒了人影。
這可把蘇息和安隱都嚇了一跳,好在衍方還在,顧相檀道:“莫急,沒有打鬥聲,侍衛就在前頭,若是真有危險他們會隨來的。”
果然,沒一會兒趙則就回來了,一邊走一邊抓著腦袋,三兩步跑到了顧相檀的面前。
“奇了怪了,我剛明明瞧見有個白影,就在須彌殿前的林子裡,我追過去人就不見了,難道是見鬼啊。”
“七世子莫要胡說!還是讓侍衛去查查吧。”蘇息道。
顧相檀心頭一動,朝那方林子看去,月色將樹影照得一片婆娑,卻並無什麼人影,他搖搖頭,暗歎趙則魯莽,轉身進了殿裡。
☆、白影
回到須彌殿;顧相檀任人伺候著梳洗睡下了;躺在床榻上;腦海中還不由得一幕幕迴圈著今日所發生的種種。
其實仔細想想宗政帝讓御國軍回朝無外乎同他當年將侯炳臣召回的目的一樣;大捷慶賀封賞不過只是藉口而已;真正的緣由還是因著皇帝不放心大軍在外多年,萬一生了異心如何是好;眼下打了勝仗;就有理由將曹欽多留一陣在京中了;最好還能想到法子把他的兵權卸下來,即便拿不到一半的兵符,能安插些自己的眼線進去也是好的。
顧相檀思忖到此,忽的睜開了眼。
桌案上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