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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卻仍是努力抬手想再摸一摸趙鳶的模樣。
至少在以後無邊無際的日子裡,自己好有個念想,無論之後的路有多長,這個人,他永遠不會忘……
淵清……
顧相檀心內喊著,他可以聽見趙鳶也在叫他,顧相檀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他們相處的日子太少太少了,還有很多地方想去,若是還有時間,若是還有……就好了。
便在顧相檀跌入黑暗之際,忽的一道響亮的啼哭聲在此時猛然響起!
白水才才把自己自己的孩子抱起,卻隱約覺得襁褓裡的娃娃掙動了一下,揭開布帛一看,便聽得“——哇”的一聲哭喊,把周圍人全驚住了。
方才已是斷了氣的孩子竟又活了過來?!
觀蘊禪師急急來探孩子的鼻息,雖有些急促,但心跳脈搏皆與常人無異,而顧相檀那頭,卻見他面容沉暗地被趙鳶攬著,已是沒了生機。
天邊的響雷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一時郊野只餘簌簌寒風和孩子嚶嚶地抽噎聲,仿若剛才一切只是泡影。
白水才看了看兩旁死寂的禪師們,又去看雙眼無神的趙鳶,最後目光落在他懷裡的顧相檀和自己手中的孩子身上。
半晌,白水才才從驚懼和狂喜之中回過神來,他吶吶道:“我不太懂這些,但是你方才說讓我的孩子救他,眼下還能不能行呢?”
趙鳶一怔,眼帶茫然。
若說方才顧相檀是以靈佛之命相換,將這孩子救了回來,但是現下,他已不是靈佛了,他只是一個尋常百姓,而這個孩子,對一個百姓,會否有靈佛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蹟呢?
想到此,趙鳶寂滅的眸色內一瞬閃過璀璨的詭光。
*******
宗政二十一年,元月,第十一代靈佛,圓寂。
同日,相國寺眾僧在鹿澧山野中尋得第十二代靈佛轉世靈童,帶入寺中教導培養,,以繼大任。
……
山花紅似錦,澗水湛如藍。
春日豔好,新帝登基,定年號褚璽,因新帝尚幼,故著右相傅雅濂,左相薛儀陽輔國,祝禱日月清明四海昌平。
一白衣身影在林中練劍,步伐蹁躚,聲勢燻灼,一招風起雲飛將密林兩旁枝葉橫掃一片,嘩啦啦飄落下來,彷彿下了一場青花雨。
待得日頭升起,那人收了劍,整了整衣袍朝小院而去。
路上遇著牟飛,將從京裡來的信件交予他,不過隨意翻了翻,瞧見趙則如今已是擢升為主將,雖不用帶兵打仗,但古來戰士最忌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此刻才是考驗他的時候。
趙鳶看了信,又挑了兩封傅雅濂寫的拿出來,想一會兒讀給那人聽,然而誰知一進房內便聽得咿咿呀呀的怪叫聲,再定睛一看,就見不遠處的床榻上,一個半歲大的孩子正撅著屁股往另一個昏睡的人身上爬。
蘇息捧著水盆在後頭走進來,瞧著這場面也嚇了一跳,又去看趙鳶面色,眉峰緊蹙,顯是十分不快了,忙三兩步上前把孩子抱起來。
“小祖宗小靈佛啊,說了多少遍了,好好躺著,莫要壓著我家公子了。”
只是蘇息大概是真急了,水盆只擺在一邊,抱孩子的時候被靈佛的小手一揮,“咣噹”一聲,那水便灑了滿地,不止驚到了孩子,也將幾滴水濺到了床榻上的人臉上。
蘇息心知要遭,果然懷中猛地一空,就見小靈佛被趙鳶一把揪著後頸提了起來,若不是他離不得顧相檀太遠,怕是直接就被趙鳶丟出去了,最後往床腳一扔,不顧那小臉上的氣狠和害怕,拿了布帛親自給顧相檀擦臉。
半年過去,眼前的面容也不似初時的瘦削和青灰,而是慢慢回到了圓潤和緋紅,胸口的傷也一點點癒合著,只留下了錢幣大小的新疤,只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但顧相檀卻一直未醒。
趙鳶不急,於他來說,眼下多一日都是好的,而他相信,顧相檀只要活著,就一定會醒來,因為他知曉,自己在這裡殷殷切切地等著。
擦完了臉,趙鳶才一轉身回頭就見小靈佛又撲到顧相檀身上去了,拽著他的頭髮不鬆手,又是咬又是啃,將顧相檀的腦袋都從枕頭上扯下來了。
趙鳶眯起眼,面沉如水,剛要徹底趕人,探出去的手卻忽的一頓,轉頭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張睡顏半晌,果見顧相檀平和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想是覺得疼了,又或者難受,繼而唇瓣微張,似要囁嚅什麼,接著連眼睫都開始輕顫,眼皮微掀,一點點抬了起來。
那一刻,趙鳶覺著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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