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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虹說:“那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嗎?”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只知道你就是這麼樣的。你有沒有妹妹,最好是雙胞胎妹妹,有嗎?”
“你又瞎掰。”陳虹開心地笑了。我們的談話從無意到緊張再到鬆弛,就像攀登了一座高峰來到了一片開闊地,陽光普照,芳草青青。陳虹說,“我哪兒有妹妹啊,我家就我哥和我自己。”
“你現在的家裡是誰?”
“老公呀,兒子呀,你想還有誰?”
“兒子?你怎麼會有兒子?”
“我結婚三年了為什麼不能有兒子?我又沒病。”
“我看你未必沒病,最正常也是個虐待狂。”
陳虹瞪大了眼睛:“我有病?我是虐待狂?”她的樣子可能真是委屈到了極點,大概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吧。
我說:“是啊,你不承認嗎?在你鮮花盛開、輻射力最強的時候就讓一個男人獨佔花魁,讓別的男人痛不欲生,這不是虐待嗎?你讓一個平凡的男人因為得到你而成為大眾的敵人,讓他從此沒了安全感,這不是虐待嗎?”
“哪兒跟哪兒呀,簡直是胡說八道。”陳虹順手抓起桌上的蒜盤向我砸過來,我頭一偏,抬手一把抓住。我也是打過幾天籃球的人,怎會被輕易擊中?
她笑著說:“我看你是個危險分子,女人得提防著點你。”
我很快知道了陳虹的基本情況。她27歲,有個兩歲的兒子,這就是說她是在24歲結的婚,基本符合當地人的習慣,半包辦與半自由相結合的一種戀愛婚姻模式。她有一半東北人的血統,父親來自吉林,是五十年代來到蘭石化的,所以她的身上透著一種東北女人特有的野性、精緻和通透。
你們已經知道,我大學時代的第二任女朋友也是東北人,只不過她是大連人。我對東北人的好感基本來自女朋友杜夢怡,那種好感猶如陽光打在你的臉上。
在我們相處兩年的時間裡,她竟然沒哭過。我曾經是非常喜歡梨花帶雨的女人的,大概與我高中時痴迷柳詠有關,我的第一任女朋友就常常梨花帶雨,讓我曾經一度對春天和秋雨有點神經質。關於這個女孩子,以後如果行文需要,我再詳細介紹。現在我說的是杜夢怡,她竟然沒有哭過,甚至在我們畢業分手的最後時刻,她只是眼圈紅了一下,我試圖用手去擦她的眼淚時,她又吝嗇地收了回去。這是在車站,站臺上哭聲一片,窗戶裡也抽抽噎噎,唏噓成一片汪洋,可杜夢怡硬是把她的眼淚收了回去,這使我的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滴在她的手上,她抬手又摸在我的臉上,然後悽然一笑,登上了火車。
在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從視線中消失的時候,我收到杜夢怡的手機簡訊:“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我就把他生下,你就來大連吧。如果沒有懷上,那就是上帝不給我們承諾。”
我這才知道,為什麼在畢業前的一個月裡,她堅持不讓我戴套子做愛。
可是上帝沒有給我們承諾,杜夢怡回到大連後換了手機號,在夢裡,我一次次祝願她幸福。
關於杜夢怡的眼淚,我在畢業三個月之後的一個不眠之夜突然想起,其實我的記憶錯軌了。
那一夜下著很大的雨,窗外是綿稠的唰唰聲無邊無際,我想扔一個菸頭也穿不過雨絲的天羅地網。潮溼的水汽破窗而入,有點羅衿不耐五更寒。我想杜夢怡,不光生理想,心理也想,巨大的傷感引發通天的悲鳴,於是,和杜夢怡經過的細節黑白電影般地回放在我的腦海。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做愛,第一次看到她來月經,第一次給她去買衛生巾,第一次在教學樓的樓梯拐角處做愛,後來我就想到了她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流淚。
她真的哭過的,而且哭得搖頭擺尾,拳打腳踢。
那是在大三的寒假分手之前,在她的宿舍裡。
那個晚上我是那麼地傷心,因為分手,因為一個假期的不能相見,我整個心都在抽著,像被一團氣體堵著。所以,我是以舒緩而無限悲情的節奏替她脫光衣服,又以同樣舒緩漫長的動作親吻她,從頭到腳,從前到後。我的手、嘴唇、舌頭在她的胸前和腿間來回地奔走,我把杜夢怡當成了一枚精緻美味而不再復來的話梅,不忍心一下子吞食,只想慢慢地品嚐,讓所有的感覺和滋味慢慢滲透到我的心裡。後來,在她的反覆呼喚下,我才進入她愛液氾濫的身體。她像每次一樣激動,呻吟如水,扭動如蛇,而我的心還是在悲鳴中抽著,被一團氣體硬硬地堵著,巨大的傷心讓我的節奏如此不倫不類,有力而莽撞,粗俗而蠻橫,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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