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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水旱的大碼頭。河中帆檣林立、岸上店鋪林林總總,酒樓、妓館、書場、戲園子、大旅店應有盡有,終日裡車水馬龍,熙來攘往,好不熱鬧。
曹家的官船攏岸搭跳。老丁和曹先後上岸,豈料岸邊早有四名內務府慎刑司的番役迎面走來,其中一個年長的說:“這位是江寧織造曹老爺吧?”
“不敢,在下正是犯官曹。”
這時,小船上的兩名解差也來到跟前:“我們是江寧府上元縣的解差,這兒是公文。”
年長的番役接過來看了看,然後跟曹說:“當今有聖諭,命新任織造隋赫德,給你們少留房屋,以茲養贍,這處房子在蒜市口路南嘍,空房好找。這是鑰匙,你們誰拿著?”
“您賞給我吧。”老丁接過鑰匙。
這個時候吳氏聽見曹在岸上說話,她急忙拉上曹霑出了船艙,抬頭正見慎刑司的番役,掏出鎖鏈鎖上曹,拉了就走。
曹霑叫了一聲:“阿瑪!”衝上岸去。老丁怕他年幼無知,對番役有所冒犯,上前一把抱住,但是曹霑一邊掙脫著,一邊不停地呼叫著:“阿瑪!阿瑪!”
吳氏也在船頭喊著:“老爺!——”
曹回頭看了一眼妻兒,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沒容他說句什麼,已被番役押上大車,把式揚鞭打馬。車輪滾滾揚長而去。
吳氏從小到大既沒有遇到過,也沒有看見過親人被押走的情形,她頓時感到六神無主,兩腿一軟撲倒船頭,放聲大哭。
曹霑見此光景,急忙跑回船頭,扶起奶奶坐在船板上,這時玉瑩、紫雨、墨雲也都跑出船艙,呼喚、勸慰,最後是大家哭作一團。
丁少臣站在父親身邊,低聲地問:“這可怎麼好啊?”
老丁抹了一把眼淚:“你去僱兩輛轎車來。”
“上哪兒?”
“蒜市口。”
兩輛轎車一前一後,緩緩地進入蒜市口大街,在一座大門前停下。丁家父子和曹霑從前一輛車上下來。老丁掏鑰匙來對鎖,鎖果然開了。
吳氏掀開車簾,探出頭來問:“老丁,是這兒嗎?”
“太太,您先別下車,等我打聽準嘍。”老丁說著走了。
曹霑和少臣輕輕地推開兩扇大門,從門道里一股陰冷發黴的氣味撲面而來,由於開門的震動,一縷灰塵紛紛灑落,刺人口鼻。他們倆不約而同的,又退出門外。
“就是這兒,就是這兒,隋家的房子。問準了。太太,您下車吧。”老丁說完,帶著兒子先進了街門。
紫雨、墨雲先後跳下車來,攙扶著吳氏和玉瑩也下了車,然後以曹霑為前導,大家慢慢地走進院內。
這所房子很久很久沒有人住了,到處是潮溼、陰冷、黴汙的味道,再加上蛛絲結網、灰塵遍佈,總使人有幾分淒涼、可怖的感覺。
老丁從腰間解下錢袋,從裡邊掏出來一塊銀子給少臣:“頭一趟,你跟墨雲去買掃帚、撣子跟做飯用的鍋碗瓢盆之類,回來之後,讓她跟紫雨先把上房打掃出來,好讓太太跟玉瑩姑娘有個歇著的地方。第二趟,你自己就辦了,買些吃食回來,都要現成的,什麼包子、饅頭、芝麻燒餅、醬肉、小肚等等。今天咱們怕是做不成飯了。第三趟,買爐子、叫煤,想法子把火生上。”老丁說完,來到吳氏跟前,請了個安:“回太太,我得出去一趟。”
“上哪兒啊?”吳氏很茫然。
“我得上趟慎刑司的大牢,打聽打聽老爺的訊息,還得準備鋪的蓋的吃的用的,給牢頭們打點打點,別讓老爺受了委屈。”老丁說完又請了一個安,轉身欲走。
“老丁”
“嗻,太太有什麼吩咐?”
“這個家,就全靠你了!霑兒,快給丁大爺磕個頭,算是咱們母子的一點謝意吧!”
曹霑聞言“撲通!”一聲雙膝跪倒,恭恭敬敬地給丁漢臣磕頭禮拜。老丁急忙跪下抱住曹霑:“太太,霑哥兒,這不是折殺老奴嗎?”言罷痛哭失聲。
玉瑩、紫雨、墨雲無不以淚洗面。
宣武門外,城門樓子旁邊。在城牆上貼著一張告示,上邊字字行行寫著曹的罪行。蓋著內務府慎刑司的官印。曹項帶著木枷跪在告示下面,這叫枷號示眾。
雖然只有一天一夜的工夫,可曹已然變了人樣啦,他不單是蓬首垢面,而且二目失神,神情呆滯。兩名慎刑司的番役,身佩腰刀立於左右。
許多老百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紛紛議論。有些認字的人看完告示,搖頭晃腦表現出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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