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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呀!我真想把籃子裡的蘿蔔都吃了,又捨不得呀,我們家還等著我賣了蘿蔔,賺點錢買雜合面哪!我出來一天了,我媽、我嫂子還不得急瘋了嗎”黑虎說到這兒,眼圈兒紅了:“曹先生,眾位弟兄,不怕大夥笑話,我黑虎向來沒掉過眼淚,可那回我哭啦!”他仰起頭來,遊目四顧,這條像黑鐵塔一樣的漢子,咬緊牙關,就是沒讓眼淚掉下來。
大牢裡一片寂靜,只能隱隱聽到,角落處有欷殻е���
過了一會兒,黑虎接著說:“到了後半夜,天兒更涼了,白天曬了一身汗,夜裡冷風吹在身上,再加上腹內空空,我身上一陣一陣的起雞皮疙瘩。抬頭看看,好亮好亮的一個大月亮,就在我腦袋頂上,她好像看著我笑,她笑什麼哪?噢!我明白了,她笑我傻呀。可不是嗎?我真跪死在這嗎,誰養活我媽、我嫂子啊?想到這兒我想一個高兒蹦起來,誰知道兩條腿已然不是我的啦,蹦沒蹦起來,反倒摔了個狗吃屎。我在地下爬呀,爬呀,爬到廟門口”
雪芹挺奇怪,不由自主地問:“爬到廟門口乾什麼?”
“我想問問他,你學藝的時候也這麼難嗎?師傅讓你跪了幾天幾夜?”
“噢——”雪芹點頭。
“我慢慢地站起來,想去敲門,可眼前一黑,一頭就撞在了山門上,山門開啦!我自然就摔在了山門裡頭,人事不知了。”
不知道是誰“呦!”了一聲。
黑虎看了他一眼,接著說:“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一間小屋裡的炕上。那老頭兒笑眯眯地跟我點點頭:‘醒了,孩子?’我翻身坐了起來,一看,自個兒穿的一身新褲褂,摸摸身上,擦洗的真乾淨,一點汗臭味都沒有了,老頭兒端上兩屜肉包子,一小盆大米粥,遞給我一雙筷子,‘都吃嘍。’我也沒客氣,四十個包子,一盆粥,連半個米粒兒也沒剩下。吃完之後,老頭兒問我:‘你還想學武術嗎?’我說:‘想。’
“‘你真要拜我為師嗎?’
“‘真要。’
“‘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嗎?’
“‘是。’
“‘好,你跟我來吧。’
“老頭把我帶到小廟的後牆外,牆外有一大垛稻草:‘看見這垛稻草了吧,一根一根的都把它們扔到牆裡頭去。’
“‘一根一根的?’
“‘對,左手扔一根兒,右手扔一根兒,扔吧。’老頭說完走了。
“我拿了一根稻草扔了一下,別說過牆,連牆的一半高都沒有。”黑虎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塊肉,他放下筷子問雪芹:“曹先生,你猜我用了幾年才把那堆稻草扔進了牆的?”
雪芹面含驚異地搖搖頭。
“二年零八個月。練得我力舉千斤。這之後師傅才教我軟硬的功夫。一共我學了十年。出師之後,我先給那個當鋪放了一把火,把掌櫃的耳朵給切下來一個。”
眾人大笑,笑得是那麼爽朗、那麼率真。
“可我家裡有老母、寡嫂,我得養活她們呀!您猜,我是怎麼弄來錢的?”
“”雪芹想到了,只是沒肯說出口。
“偷啊!”
“偷!”
“沒錯,頭一回我媽知道錢是偷的,老太太打了我一個大嘴巴,我嫂子也哭了!”黑虎說到這兒一陣激動:“我跪在地下起誓:‘我絕不偷老百姓,只取不義之財’!我媽給我添了一條,不準淫人妻女!我嫂子擰著我的耳朵,也給我添了一條,不許胡嫖濫賭!憑這三戒,我黑虎在江湖上有個小名氣,行俠仗義咱不敢說,偷富濟貧那是當之無愧,去年冬天為給開粥廠的朋友湊錢,一個月之內我連偷了十二家鉅富,這下縣太爺炸了窩啦,把縣衙門的兩個班頭給打了。我這才自己來投了案。”
“哪,他是怎麼判的?”雪芹問。
“他不敢判我。”
“這,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投案之前先跟他墊了底兒。”
“墊了個底兒?”
犯人甲插嘴:“給縣太爺的枕頭旁邊插了一把殺豬的刀!”
眾人哈哈大笑。
“殺豬的刀,妙,妙。來,黑爺我敬您一杯。”
“豈敢,豈敢。一塊兒喝。”黑虎喝乾了杯中酒:“曹先生,您是個文墨人,我跟您打聽打聽,您會寫狀子嗎?”
“狀子我沒寫過,可是,我想我會寫。”
“好,包壽松。”
“哎哎,我在這兒哪。”一個三十多歲瘦弱的男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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