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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雙管齊下更為有利。我先告辭了。”
大牢裡,雪芹已經不被鎖在尿桶旁邊,黑大漢很同情雪芹的遭遇:“唉,曹先生,在這個世界上受屈受冤的可不是少數人。主持公道的人也有,只是太少了。而且力不從心,如今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不過,我琢磨著,總有一天胳膊能把大腿擰趴下。”
眾人大笑。
“幹說沒勁,咱們邊喝邊聊。”黑大漢喊了一聲:“告訴小六子,今日讓飯館多送八個菜來,咱們給曹爺接風。”
有個犯人跑到牢門口朝外喊:“牢頭,牢頭,黑爺讓您告訴飯館多送八個菜,給新來的曹爺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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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輔仁和顧氏分別坐在炕桌兩邊。陳輔仁把水菸袋往桌上一頓:“真是個扶不起來的天子,我薦他到尚書府做西賓,為的是省親之後求傅大人給薦份差使,他可倒好,跟尚書大人爭丫環,尚書府能把丫環賣到妓館嗎?這分明對他是一種羞辱。他還給婊子贖身,一千兩銀子,拿什麼還人家,他忘了自個兒還打執事哪,最後鬧出一條人命來。好,好,好!別說我不認識那個知縣,我就是認識,我也不管,我丟不起這份人!”陳輔仁說完,下地走了。但是到了門口他又回來了:“我再跟你說一句,你趁早回家,曹雪芹在大牢裡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們這門親事,就到此為止吧!”
“阿瑪,不是這麼回事。”
“以後讓我有何面目再見尚書大人啊!”陳輔仁言罷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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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門附近的飯館裡,雖然沒有山珍海味水陸雜陳,可是絲溜片炒、煎炒烹炸的擺了一地,眾犯人席地而坐大吃大喝。
雪芹頗為奇怪:“黑爺,這大牢裡還能大擺酒宴?”
“嘿”黑大漢一陣苦笑:“曹先生,照說當然不能,都是犯人嘛,理應認罪服法,但則是,這些犯人真的都有罪嗎?別人咱不說,就拿您來說吧,啊?哈哈,哈哈這就叫該亮的地方黑,該黑的地方亮。來來來吃肉吃肉。”黑大漢挾了一塊塞進嘴裡。
“黑爺,您不是回民?”雪芹一問,引得大家都樂了。
犯人甲說:“嗐,您以為黑爺姓黑哪,不對,黑爺是大夥兒的官稱兒,其實他姓馮,排行在三,江湖上有個綽號,叫黑虎馮三。”
犯人乙說:“黑虎,黑虎,黑老虎,就是黑煞神的意思,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身的好功夫,從三丈高的旗杆頂上一個貓兒跟頭唰——”
“掉下來就摔死啦!去你孃的吧,甭給我吹牛,喝你貓尿吧。”馮三給了他一個脖兒拐:“還是聽我自個說吧。曹先生,我爹是石匠,養了我們哥兒仨,大哥小時候豆疹沒出來,給憋死了,二哥成親之後給當鋪值夜打更,一天夜裡來了一夥黑道上的朋友,打昏了我二哥,偷了當鋪,第二天那個王八蛋掌櫃的,說賊是我二哥勾來的,不單不給錢瞧病還要送官問罪,我二哥連傷帶氣,死的時候才十八歲。”
“這種事兒我是親身經歷過來的,幸好他們沒把我送官,可我這條小命也是惜惜乎。”雪芹深有同感。黑虎接著說:“從那以後,我這心裡就窩住一口氣,我一邊做著小買賣,一邊練武,我的師父可是位高人,是讓我給碰上的。”
“嚄?”
黑虎看了一眼雪芹,目光中含有幾分神秘和狡黠,然後接著說:“那年我也就是十五六歲,挎著個小籃子賣蘿蔔。”他還吆喝了一聲:“吃蘿蔔了,賽過梨的心裡美啦!”逗得大家笑聲一片。
黑虎也是一臉的苦笑。他說:“就在這個時候從對面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他是賣切糕的,切糕攤在獨輪車的案子上,連車帶切糕足有二百多斤,他不推著,脖子上挎著一條車襻,兩頭的銅鉤鉤住車把上的銅環,雙手一端,把車端起來離地面有半尺多高,邊走邊吆喝:‘切糕!切糕!兩子一塊。’這得多大的力氣呀!看熱鬧的人圍了不少,也有買的,可他切的那個塊兒,又薄又小。有個小夥子不服:‘兩子切糕你給這麼點兒,多少錢一斤?’賣切糕的說了:‘你還甭不服,你能把這車端起來,連車帶貨我白送。’‘這’小夥子傻了。
“這時候從人群裡站出來一個老頭,乾瘦乾瘦的,六十多歲兒,花白的鬍子,穿了一身半舊的灰布褲褂:‘小夥子,給我來兩子的。’
“‘好。’賣切糕又給切了一小塊。扔到案子上,老頭拿起來三口兩口的就吃了:‘嗯,做得不錯,要不這麼貴呢。好,給你錢。’他從口袋裡拿出兩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