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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芹回到靜怡軒,繡春正在看《金陵十二釵》的小說稿。
“怎麼樣,看懂了嗎?”
“意思能懂,您寫的並不是文言,容易明白,只是書中的詩詞我不太明白。”
“懂了意思就好,你覺得如何?”
“故事挺讓人傷心,有幾處我都哭了。可這小說為什麼是一段一段的,而不是成本大套從頭貫穿到尾呢?”
“我寫書必須是有感而發,想到一點寫一點,想到一段記一段,因為全書沒有寫完,所以還沒有纂成目錄,分出章節,當然我也曾想改寫戲文,但是一部戲文又囊括不下其實,這些是原因,也不是原因,《金陵十二釵》是要為婦女訴沉冤、鳴不平。可是我又自問,婦女並非個個都好,並非個個有冤有苦,而為什麼婦女才冤重、苦深。開這把鎖的鑰匙,可惜我至今還沒有找著。”
“您說了半天我也似懂非懂。這書稿能借我自己回房去看嗎?”
“可以,當然可以,有人愛看我的書,對我來說是件高興的事。”
在外書房,傅恆找來了雪芹。
“雪芹,你坐,告訴你個好訊息,省親別院的草圖,老工匠們認為可行,他們去請江南的工匠師傅們參加施工。另外,工部侍郎董邦達很欣賞你的畫藝,他可是當代有名的畫家,過兩天你畫幾張畫,我同你去請他指點指點,對你定有裨益。”
“多謝大人。”
“三月初一是個好日子,我們就破土開工,反正是先挖河,培土為山。先不等南方的工匠,你意如何?”
“全憑大人做主。”
三月初一破土動工,在後花園將三張八仙桌連在一起,桌邊是紅桌圍子,地下是紅氈。香壺、蠟扦、五供俱全,一對紅燭高燒。傅恆率眾上香、磕頭,拜天拜地,頓時鼓樂齊鳴,鞭炮炸響,場面非常熱烈。雪芹也夾雜在人群之中。禮成之後,雪芹跟兩位老工匠用白土子劃出這條小河的寬窄及長度,以及進水閘和排水閘的所在。
雪芹拿著繡春的筆在紙上給他們畫圖。兩位老工匠都看了看雪芹這支筆,伸出大拇指表示讚揚。工匠們開始揮鍬掄鎬,破土挖河,有的工匠擔土培山,大夥幹得熱火朝天,興高采烈。
晚間在花園開了二三十桌,給工匠們準備的酒席,八碟八碗,雖是粗魚笨肉整雞整鴨,倒也極為豐盛。
雪芹跟工匠們划拳行令,高談闊論,大碗的喝酒,大口的吃菜,他們一個個眉飛色舞歡天喜地。
朱光跑過來在雪芹耳邊小聲地說:“表少爺,您還是回靜怡軒用飯吧,跟他們在一塊兒,只恐有失體統啊。”
雪芹推開朱光:“不不不,這兒多痛快,都是些男子漢大丈夫,我今天要盡醉方休!”
朱光白了他一眼,搖搖頭走了。
酒足飯飽,雪芹帶著七分的酒意回到了靜怡軒。
繡春正在擦拭一架瑤琴。一見雪芹醺醺而歸,急忙上前扶住,為他解開紐扣,脫去長衫,打水洗臉,然後坐下喝茶。
雪芹突然發現:“咦,這琴是哪兒來的?”
“是寶珠姑娘的。在樓上放著也是放著,我就把它拿下來了。”
雪芹挑動了一下琴絃:“你一定會彈。”
“我可彈不好,我想表少爺一定彈得很好,長夜無聊,也可以藉此遣興。”
“我可不行,記得寶珠姑娘跟我說,繡春能琴善曲,今天我酒喝得痛快,心裡也特別高興,相煩姑娘一展歌喉!”雪芹有些吃力地站了起來,恭手為禮,一揖到地,相邀情切。繡春自不能拒。
“表少爺為難我了,然而卻之不恭,可千萬別見笑。”繡春言罷整飾衣裙坐在琴邊,扭動絲絃調動宮商,然後自彈自唱道:
桃花簾外東風軟,
佳人簾內晨妝懶;
簾外桃花簾內人,
人與桃花誰夢牽?
桃花有意揭簾櫳,
東風無力簾不卷。
桃花簾外吐芳菲,
人面羞似桃花染,
杜宇傳春春潮湧,
人與桃花隔不遠。
一曲終了,雪芹興奮地鼓掌:“好極啦!好極啦!渾厚凝重,低迴婉轉,穿雲裂石,這餘音真能繞樑三日,再加上夜深人靜,別有一番風韻。”
繡春羞怯地低下頭去收拾瑤琴,雪芹才發現她的眼睛微微的有些腫:“咦?繡春你的眼睛怎麼腫了?好像哭過?”
“您真的喝醉了,才看出來。我是看小說稿看的,一位金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