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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令您擔心。”
“那麼,今日為何又吐露出隱衷來?”老尼平和地問。
“因為,我和師傅”阿初略作停頓,說:“我和您似曾相識。”
“阿彌陀佛。施主如能洞悉過去,一定可以了悟未來。”老尼微笑地說。“我送施主八個字吧。'福禍相依,否極泰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當阿初和四太太結束了短暫的佛門參禪後,他們又從空門幻影中回到了紛紛擾擾的塵世。
一路上,阿初的腦海裡起伏不定,那紙片上的四句話令他惶惑不解。“平生際遇似萍飄,榮華富貴煙雲罩。錯認他鄉是故鄉,何日歸家洗客袍?”
憑直覺,他覺得自己和老尼之間一定存在著一層神秘的關係,四太太和老尼那不尋常的目光交流,也同樣提示著自己,四太太、老尼和自己之間似乎也存在一張無形的網,這張網到底是什麼呢?
四太太曾經親口承認過,自己是他的親人。那麼,那個老尼會是四太太的親人嗎?
自己的前程、命運,難道僅憑一張紙片就可以左右,可以決定的嗎?阿初開始不相信了,懷疑的思緒佔了上風。
觸手可及的大約不是“命定”的真相,也許是迷信的煙幕彈。什麼骨肉團聚、家業復興。也許是算命人討好、討吉利的空話罷了。老尼也許同一天,要面對無數人,說同樣的話,無數次。阿初憑空懸想至此,不覺啞然失笑。
自己對“解籤算卦”,咬文嚼字的背後,本身就是荒唐。
阿初並不知道,自己在無知無覺中已經被命運的漩渦捲到了槍口刀尖
楊羽柏靜靜地坐在同濟醫院阿初博士的診室裡,他特意掛的專家號,他是專程來拜訪這位素未謀面,卻又令他近日來心驚膽戰的人。二十幾年的痛苦煎熬,促使他的心智蒼老,他早已疲憊不堪了。
他存在嗎?他應該存在。二十年前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楊慕初的孩提影像無所不在,無時無刻地影響到他及其敏感、及其脆弱的神經。他寧願相信英子是在“子虛烏有”的捏造事實,也不願意再次面對殺戮。
但是,當他看見阿初滿面春風地走進診室的瞬間,他不寒而慄了。
他驚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自己親手毀滅過的“燦爛笑容”,現在又重新展現在自己面前,腦海裡無數次窮形盡念那孩子純真的模樣,都在這一瞬間證實。自己二十年來得夢魘,莫不淵自這張熟悉的臉。
“您好,初醫生。我跟您預約過,鄙人楊羽柏。”楊羽柏站起來,表示對醫生的尊重,他臉上掛滿笑痕,心中卻已經沒有了絲毫笑意。
“久仰高名。”阿初說。“請坐,楊先生。楊先生哪裡不舒服?”
“我近來,由於天氣變化多端,生意上也不太順利,心情煩躁,心律也不大正常。恐是大病來臨前的不祥預兆吧?”
這段口氣和藹、言語怪誕地話,並沒有引起阿初的注意。
“我替您看看。”阿初依照程式為楊羽柏檢查。“您舌面乾燥,面板彈性減弱。您長期患有很嚴重的鼻炎,所以感覺呼吸不暢,張口呼吸的習慣,導致您口腔內津液缺乏。您的睡眠怎麼樣?”
“不怎麼樣,總是噩夢纏身。”
“所以您吸菸?大量吸菸,會影響您身體的健康。確切地說,您應該注意肺部的保養。”阿初做完初步診斷,替楊羽柏開了幾種西藥。
“冒昧地問一句,您夫妻生活協調嗎?”
“這跟身體有關嗎?”楊羽柏問。
“當然。感性的壓抑最終會導致理性的暴力。”阿初說到此處,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笑起來。“雖然是陳詞濫調,不過值得您考慮。哪怕是為了您夫人的身體健康。”阿初說。
“我妻子身體不太好,所以我們,你也瞭解,我們也上了年紀不可能像年輕人一樣狂歡縱慾。”
“縱慾固然不善,不過,禁慾對身體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果然是從國外回來得醫生,既開放、又有趣。其實,我對醫學養生諸如此類的常識是盲目無知的,不過,有一點我知道,中國傳統的醫生是不會這樣告誡病人的。”
阿初笑了。“那是您不瞭解傳統。”
“也許是。”
“您下個星期來複診吧。”阿初在輕鬆愉快地氣氛中結束了和病人的談話。
“今日一敘,所得頗多。謝謝您,初醫生,我們再會。”楊羽柏靜靜地觀察完阿初的一舉一動後,陰森森的殺氣流佈全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