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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有了您今天的富貴榮華?”楊慕初說。
“是的。”
“您為什麼二十年來,對楊家的滅門慘案一直保持緘默呢?您有權利將兇手繩之以法!可是,您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
韓正齊無法回答。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將所有“真相”和盤托出,大小姐的冤魂將永生不得安寧。但是,現在少爺在逼自己回答,那就不如成全了故人吧。
“大小姐曾經親口對我說過,楊家的事,一定要由楊家的人來完成。我知道,你們一定都活著,二十年來你們一定朝著預訂的軌跡在行走,我沒有權利去幹預你們的復仇計劃。”
“這個理由,太過牽強。”阿初從四太太的梳妝匣子裡取出一朵銀白色的珠花,他仔細地看著珠花的結構。“你看,珠花很漂亮,結構巧妙,狀貌雅緻。在太陽底下看它,銀色的一簇枝蔓會煥發出金黃色的光澤。穿珠子的鏈子很講究,不能有偏差,一有偏差,它就散了。就像記憶的鏈條,不能斷,斷章取義,故事也就不合情理了。”說著說著,阿初把珠花的鏈子給扯斷了,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珠子跳躍似的四處飛濺。有一顆甚至直接彈到了韓正齊的面頰。“明明是'死'的物件,給它一點生命的活力,它就會以藝術生命的態勢復活。同樣,明明是脈絡分明是事情,你給他設定一點障礙,哪怕是一點點,他就真偽莫辨了。”
“現實很殘酷。少爺,我希望您不要道聽途說。”
“您認為是我道聽途說,導致歧義橫生嗎?那麼,我姐姐的殺身之禍呢?怎麼算?他們想要我死。知道嗎?您二十年前安閒地從滅頂之災中全身而退,二十年來對我們姐弟不聞不問。恕我坦率直言,您根本不配讓我姐姐懷念了二十年。”
“可是這二十年來精神的折磨勝過了肉體上的痛苦。苦不堪言。”
“您為此自責?懺悔?”
“是的。”
“一個有勇氣自責的人,也就是一個還有救的人。”阿初從梳妝匣子裡扔出一張發黃的“拜師帖”,那帖子落在韓正齊的膝前。“我給您三條路走,第一條路,很簡單,拿了你二十年前的'拜師帖',轉身就走,我也免了你的三刀六洞。從此之後,彼此路人。第二條路,你現在就把槍掏出來,斃了我。以你現在的地位,你有一萬個理由來解釋'槍擊案'發生的過程。您可以合情、合理、合法的殺了我。從此以後,再沒有人來打攪您平靜而美滿的生活。第三條路,您把這張帖子揀起來,重新交到我手上。從此,聽候我的調遣。三選其一。”
韓正齊選了第三條路,不是因為阿初,而是為了大小姐。他想替她達成所願,以贖前愆。他把“拜師帖”恭恭敬敬地送回到阿初手上,阿初接過來,說:“過去的事,一筆勾銷。你起來吧。”
韓正齊站起來,聽候阿初的吩咐。
“你到外面替我尋一處宅子,不要大,儘量隱秘些。我姐姐出殯後,我就搬過去住。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好的。”韓正齊應聲,又說:“要不要預備幾個丫鬟?”
“不用了。”阿初說。“我習慣自己動手。”
“聽小兒說,您在英國很勤勉,很用功。他們這些留學生都以你為榮。”這倒不是奉承話,的確是韓禹說的。阿初也不否認。“對,我很勤勉。我不像韓禹,有人供養。我得自己養活自己。”
一句話,切中要害,韓正齊很尷尬。
“你去吧。大太太還等著你呢。時間久了,大家都要起疑心。”
“是的,少爺。”
“以後不要叫我少爺,我們循規蹈矩吧,按幫裡的規矩,叫我先生。”
“好的,先生。”
韓正齊躬身退出門去,小丫鬟紅兒一直在院門口候著他。然後,引領他去見大太太。韓正齊回首看去,院內寂寂無聲,他嘆了一口氣,想著:昧良心出於無奈,只為紅顏。他希望少爺不要深究過去,但是,為時已晚。
阿初此刻仰面看著四太太的遺像,他想問四太太,當年是誰救了自己?自己見韓正齊是經過了精心準備的,談話內容也是提前醞釀的。韓正齊是沒有任何防範的,他的話,不像有假。
阿初相信自己的判斷力。
玄機,不是不可破。
需要時間。
七天後,出殯的日子到了。
榮初以孝子的身份捧著四太太的靈,阿初和韓禹、夏躍春和湯少禮等四人穿著清一色的黑色喪服扶著四太太的棺,榮升和榮華扶著榮榮的棺,一同起靈。整個出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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