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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雙眼睛屬於自己的母親!
他感到大恐懼!
是因為這張臉屬於另一個陌生的女子!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慕次心底的寒氣從頭直灌腳心,他腦海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故事框架,他需要“求證”,他一定要弄清楚答案,他要用證據來“引證”事實。
慕次開車直接來到“梅花巷”七號。
“梅花巷”異常寧靜,幽然。慕次此刻的心情居然又漸漸平復、鎮定下來。他把車熄了火,然後點燃一支菸,把頭枕在駕駛椅背上,想著前前後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已經初步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判斷:住在自己家裡的這位“母親”,一定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那麼,自己的親孃去了哪裡?
他開啟車門,貼近“梅花巷”七號的牆根,攀緣而上,由於殘雪的覆蓋,牆面很滑,他險些踩滑踏空。
慕次動作偏大,傾斜度過寬,躍牆而下的時候傷著了牆角的小盆景,發出清脆地響聲。慕次覺得自己的確亂了方寸,連最簡單的穿越院牆也會出錯。
果然,院子裡的燈亮了。
“進來吧,不要鬼鬼祟祟的。”屋子裡傳來阿初的聲音,聲音平和,不似有惱怒狀。慕次很尷尬,索性站在院子裡跺跺腳,搓搓手,呵了口熱氣,說:“深夜造訪,多有得罪。小弟楊慕次蒙先生數次援手搭救,未敢忘記,時感不安,特來相謝。”
門開啟了,楊慕初氣度嫻雅地站在門口,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想來就來吧,不必找藉口。”
慕次笑笑。
阿初看見了牆根下踏落的殘葉,說:“你弄壞了我的雪竹,明天你去陳氏溫室花房買一株來替我栽上。”
“哦。”慕次被他說得有些不自在,回頭看看盆景的慘狀,忙應一聲:“我賠你。”話說出口,依舊覺得彆扭,敷衍地微笑。
“你很愛笑?”阿初一邊說,一邊往裡走。
阿次緊跟上來,說:“你很嚴肅。你一直都這樣嚴肅?還是僅限於在我的面前,故意擺出'高姿態'?”
阿初停下腳步。
“你不愛聽,當我沒說。”阿次說。
“楊先生,我沒有邀請你到我家來做客,是你不請自來得。你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
“楊先生。”阿次說。“我是誠心誠意來拜訪先生的,請你相信我。”
“你不叫我初先生了?”阿初問得很刁鑽。
“我的血管裡流淌著您的血。”阿次答得很巧妙。
“進來坐。”阿初顏色漸緩,語氣溫和。
楊慕次第一次走進了阿初的書房,書房陳設簡單,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其中以醫學、哲學為主,牆上掛著典雅的水墨山水畫“翠竹春曉”,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硯臺裡的墨還沒有幹,透著香氣。
“喝茶還是喝酒?”阿初問。
“有紅酒嗎?”阿次在看畫。畫上的竹枝竹葉,深淺有致,筆力委婉,有脂粉氣息。
“有。”
“來杯紅酒。”
“好啊。”阿初開啟書櫃低格,這裡儲放著幾瓶酒,他隨手開了一瓶,斟了兩杯。“這杯酒的顏色跟你今夜的情緒很相配。”
“我不認為自己很激動,相反,我認為自己很冷靜。”
“是嗎?冷靜到要連夜翻牆而來?”阿初走到“翠竹春曉”的畫軸前,說:“這幅畫是內子畫的。”阿初把酒杯遞給阿次。“我不太懂畫,以前跟著榮家大少爺的時候,跟他學過幾筆,不過我在書畫上的資質平平,僅以悅目為美吧。”
“嫂夫人蘭心蕙質,才華橫溢。”
“可惜她選擇了我。”阿初內心複雜地說。
“嫂夫人?”阿次正欲說,可容拜見嫂夫人的客氣話,一想到現在大約凌晨一點,又把話縮回去了。他婉轉地說:“今夜恐驚擾到嫂夫人了吧?”
“沒事,她已經睡了。”阿初說。“說說你今夜來訪的目的吧。”
“我有三張照片,想請您一同鑑定鑑定。”慕次單刀直入了。
阿初開啟臺燈,示意阿次出示照片。阿次從口袋裡取出三張照片,依次擺放在書案上。第一張照片是徐玉真在梨花庭院裡追逐蝴蝶的照片,拍攝於1910年的初春;第二張照片是“徐玉真”在大上海照相館拍攝的旗袍裝藝術照片,時間是1922年的夏天;第三張照片就是那張來歷不明的女學生照片。
“您能看出什麼端倪來嗎?”阿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