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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消失而回到上帝的懷抱。人生在世,從出生到死亡,只是轉瞬即逝而已。
人如果渾渾噩噩,對自己無所認識,那他永遠不會有詩意,因為他描寫不出自己沒法想象的東西。而如果他對自己認識得過於透徹,他的想象力又會沒有用武之地,不能給他的描述增添任何東西。好在,人是既有聰明的一面,又有糊塗的一面的生物:聰明的一面使他能夠認識自己的某些方面,而糊塗的一面又使他能夠容忍其餘方面處於莫測的黑暗之中,讓他永遠在這個黑暗當中摸索,但又永遠搞不清其餘方面。
因此,不必指望民主國家的詩會以傳奇引人入勝,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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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和古代傳聞為養料,會使讀者和作者本人都不再相信的超自然存在再現於世界,更不會把本身就能使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善與惡人格化。
這一切都不是詩人的取材源泉。
但是,人仍然存在,而且對於詩來說,只是人就足供它取材了。人類的命運,呈現在大自然和神的面前的不管什麼時代和國度的人,以及這種人的激情、疑慮、罕見的得志和難以想象的悲慘,都將成為民主國家的詩的主要的而且幾乎可以說是唯一的源泉。我們只要看一下世界走向民主以來出現的那些偉大詩人的作品,就可以知道此言之不謬。
當代的作家在維妙維肖地刻畫恰爾德。哈羅德、勒內、若斯蘭A 等人的形象時,並沒有力求描繪個人的行為,而是試圖光大依然深藏在人心中的某些方面。
這就是民主時代的詩。
因此,平等並未破壞詩的所有題材,而只是減少了題材的數目,但卻使題材的範圍更廣泛了。
〔見拜倫的長詩《恰爾德。哈羅德遊記》,夏多勃里昂的長詩《勒內》,馬拉A的長詩《若斯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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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為什麼美國的作家和演說家總愛誇張
我經常看到,美國人平時說話時極為簡單明瞭,不加任何修飾,而且率直到近乎粗俗,但他們一要發表富有詩意的言論時,立即誇大其詞。因此,一篇講稿從頭到尾都是華麗的詞藻,而當你聽到他們如此渲染其一切想象時,你會以為他們說話從來不會是率直的。
英國人很少有這種毛病。
不用費力,就可以找到這方面的原因。
在民主社會,每個公民都習慣於為與己有關的一件小事而煞費苦心。但是,他們一擴大視野,往遠看,就能看到整個社會的龐大形象或全人類的更為高大的形象。因此,他們的觀念不是非常特殊和非常明確,就是非常一般和非常模糊,而在兩個極端之間,則有空檔。
當他們的視野擴大,離開一己的小圈子時,他們總是希望人們向他們提供某些奇異的事物供他們考察;也只是以此為代價,他們才同意暫時不考慮那些激勵和鼓舞其生活的微小而瑣碎的事物。
我認為,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解釋一般說來只注意一己的小事的民主國家人民,為什麼卻要求他們的詩人進行那樣廣泛的觀察和那樣誇張的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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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們的作家本身也有這種誇張的本性,所以自然樂於遵命。於是,作家們不斷地使其想象力膨脹,甚至膨脹過度,以致因為言過失實,誇飾偉大,而往往使偉大失真。
詩人們希望以這種方法立即吸引廣大讀者的視線,並順利地使讀者的視線集中到他們身上。他們的這個希望往往能夠實現,因為讀者只要求詩能夠寫得海闊天空,既沒有時間去精確研究詩中所寫的是否符合實際,又無足夠的欣賞能力去輕而易舉地指出哪些地方不符合實際。結果,作家害了讀者,讀者也害了作家。
但是,我們仍然認為民主國家的詩的源泉是很好的,只是不夠豐沛。源泉不久即將被人吸乾。詩人們由於不能再從真和實中找到塑造理想的素材,所以完全離開真和實,而創造出一些怪誕的東西。
我既不怕民主國家的詩羞於表現,又不怕它太近於人世。
我所擔心的,是它每時每刻都有墮入五里霧中的危險,並會由於描寫純想象的國土而壽終正寢。我害怕民主國家詩人的作品滿篇都是空洞的和互不相關的說教,充斥華麗的詞藻和怪誕的描寫。我也害怕這些詩人的奇談怪論,有時會對不起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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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略論民主國家的戲劇
當改變了一個貴族制國家的社會和政治情況的革命開始及於文藝界的時候,首先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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