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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刑法厲害!”眾人聽了,也道極是,遂命灼燒鐵烙。此鐵烙巴掌大小,鍛鐵所鑄,一般囚犯死黨,亡命之徒亦見之魂飛魄散。而此時陳德正於昏迷之中,陰陽不辨,連膽怯畏怕都不知。有頃,鐵烙燒得通紅。勒保令烙,見一名刑役持鐵烙朝向陳德袒裸的胸部貼去。就聽“嗤”的一聲長嘶,一陣白氣夾雜焦臭氣味直上衝起。犯人陡然“曖”了一聲,再度昏死過去。胸口已黑糊糊一片。勒保立令再烙,於是鐵烙試探一般又在幾個部位塗下了黑印。但陳德氣息奄奄,一直無所反應。氣得勒保抓撓無著,嗷嗷叫罵不休,眾人無奈,只得暫令收監,俟後再審。
內務府膳房總管孟明自知干係重大,早把陳德其父陳莊折所作所為,來龍去脈統作稟明,無敢一漏。依其所供,得一重要線索:陳德之父祖籍河南泰縣,並有表叔居甘肅寧長縣,兩家常有走動。刑、兵諸都如獲至寶,當即差人去拿,至河南撲空,至寧長適值陳德表兄外出,叔父偕同祿兒對兒俱在。叔父拼力對抗不濟,死於亂槍之中。唯將祿兒、對兒押解入京。兩子年幼,百般恐嚇詢問,只是一無所知。請部無奈,亦嚴謹關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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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陳德徹夜熬審之後,抬回去險些斃命。一連三日湯水不進,夢魘頻頻,周身橫七豎八裹滿傷痕,兼又烙印深入,腐肉片片,痛徹心髓。半月之後,方才大半結痴。而監獄內黴溼穢潮,爛草汙褥,骯髒不堪,很快傷口感染,不少地方流血出膿,紅腫斑斑,不忍目視。孰料近日皇上催問,諸部無有進展,甚為惶恐。勒保、慶佳等合議,決意乘勢提審,仍以嚴刑相逼,料他血肉之軀,能撐幾合?主意已定,便設堂提人。那陳德九死一生,與閻王打交道亦不過如此,但想到屈死的父親,縊死的妻子,心下傷痛蓋下肌膚傷痛,早已鐵下心來,決意豁出身來,暗道:“反正一死,決不辜負他人。”刑訊之始,擰耳跪煉,陳德疼痛不過,叫出聲來,但令他招供,依舊一聲不哼了。隨即令刑役押棍,兩腳分縛板上,固定棍的一端,刑者執另一端,將犯人雙腿慢慢按將下去。陳德哪裡受過這等折骨掏髓的刑法,立刻虛汗淋淋,浹背透溼。但問“招是不招!”只管緊咬牙關。兩邊刑役見無喝止,也一味施力下去,就聽“嘣”的一聲輕響,犯人的左腿猝然垂了下去。原來左腿壓折了。犯人隨即昏暈過去。眼見得不能再審,眾人皆躁亂異常,不知所措。獨刑部尚書勒保道:“若再緩頰,該犯必狡賴仍舊,且遲延時日,難復皇上。依我之言,索性趁熱打鐵,續加重刑,縱他金剛之意志,怕也耐不住挫折。先喪其膽,方能夠俯首招供!”眾人依言,令刑役提來冷水,兜頭照潑,把陳德激醒過來。問其不招,便又喝令一班虎狼刑役搬上刑夾,兩三五大三粗凶神惡煞刑役趕上前來給犯人套上拶子,發一聲喊,兩邊用力,陳德隨即一聲嚎叫,兩手血洗一般。而拶子已深嵌指內,只恐稍一用力,便會將指頭齊齊截下,“誰給你的親兵制服!還不從速招來!”堂上乘機一選連聲,威下逼問。陳德此刻心神潰散,那總管太監的名子在心裡突突亂蹦。但轉念鋼牙緊咬,堅忍著不敢鬆口。兩邊刑役發一聲兇喊,再一次緊收,那拶子恰如利齒,撕開口子,直齧心肺。俗話說,“十指連心”。陳德經歷幾般大刑,都以昏死幸兔苦痛,然此次再也熬受不住,大叫一聲“太”,忽於昏聵中意識發覺,將“祿”字硬生生吞下,就勢狠命一咬,半截舌頭豆腐塊一般應聲而落,隨著醬末般的血水噴射而出。染浸了衣褲,弄得近旁一個刑役猝不及防,滿頭滿臉都是。
突發此變,堂上堂下都愣住了。拶子還夾著,刑役不知是收好,還是撕好。勒保正威氣怒發,指手劃腳,揚起的胳膊落在半空也不知是該縮回來,還是繼續揮下去。僵了片刻,還是魏明立作決斷:“馬上停審,先將犯人押回監牢,請醫調理,聽候發落。”堂下齊應一聲,收拾刑具,打掃穢汙,押監延醫,好一陣子忙亂。這邊大學士慶桂也沉靜不住,開言道,“此番審訊,不意陳犯竟作此下策,以死相抗,咬下了自己的舌頭,只怕來日再難理出什麼口供來了。”勒保瞪了瞪眼,介面道:“不是還有手嗎?還可以叫他筆供,也是一樣,諒他不會咬下自己的雙手吧!”內中借有一人,乃內務府大臣涉事出堂,忽拍桌子道:“可惜可惜,這陳德在內務府多年,斗大的字不識一個,是人人盡知的,如何令他筆供?依我看,卻是沒了指望。”語音方頓,眾人復又憂急起來。勒保道:“照如此說法,是沒辦法再審啦,那麼各位大人如何向皇上交待?”各位大員不由忡忡,神色陰暗。唯有慶佳略有所思地提到:“陳犯咬下舌頭,看來並非初衷,不然前面幾次大刑早已咬下了。這次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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