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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怠荒,欲求齊家治國平天下,其可得乎?故勤者夫人所當勉者也。若農夫不勤,則無食;桑婦不勤則無衣;士大夫不勤,則無以保家;公卿不勤,則無以傷治:其害奚勝言哉?書曰:惟日孜孜,可不戒與?可不勉與?”
朱珪看罷永琰的文章,暗暗點頭,內心充滿了神聖莊嚴的感覺。
永琰又問道:“老師,人非神仙,過錯難免,怎樣才能不犯或少犯過錯呢?”
“做到‘儉’和‘慎’即可。諸葛氏說:‘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孔聖人說:‘以約央之者鮮也。’儉約可以培養人美好高潔的德行節操,做到了儉約,犯過錯就非常少見了。御孫說:‘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奢侈浮華必然帶來國家的災難和個人品德的倫喪,國家便會衰敗,社會便會寡廉鮮恥而追求金錢享樂。所以孔聖人說。‘與其奢也寧儉’,王爺,你對孔聖人的這句話是怎樣理解的呢?”
永琰想了想到:“創業之始,皆有樸素之質,先民都崇尚節儉,不務浮華。可後世之人,踵事增華,變其本而加後,竟奢靡之習,忘節儉之風,實在是忘本啊!移風易俗,撥亂反正之道,莫善於儉也。”
朱珪心內一震,又復一喜。細酌永琰話的意思,分明是指責乾隆皇帝的肆意奢華,又分明有意在以後撥亂反正,分明這十五阿哥早已留心世事,似乎也意識到未來的儲君是他了,看來,永琰已經做到了“慎”字。
永琰見老師思考著什麼,又道:“老師說的‘慎’,學生看來比孔明的‘靜’含義更豐富,老師解釋一下好嗎?”
“要做到‘慎’,首先要‘靜’,唯有‘靜’才能潛心審察事之端倪及趨勢,觸控到物的本質和奧妙所在;唯有‘慎’才能‘明’,唯有‘明’才能‘斷’;唯有‘慎’,才能虛己以待,如積柔水,即可潤萬物亦可破一切阻擋。‘慎’決不是優柔,而是果敢。”
永琰道:“師傅教我四年,學生今天把所學的概括為四個字:仁、勤、儉、慎,不知當否?”
“是啊,這四個方面你都已經做到了,只是其中的‘仁’最難把握,不可失之偏頗。”朱珪心潮澎湃,他為他塑造了一個英明偉大的靈魂而驕傲自豪。
永琰道:“師傅能再說一說‘仁’嗎?”
“追求社會大同、天下為公的人,才是心中有‘仁’的人,——你背一下《禮記》中的‘大同’那一章。”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份,女有歸”
永琰與朱珪朝夕講求,涵濡德義,度過了他人生中的美好時光。
悲苦傷心總是永伴著愉快歡樂。四十五年三月,永琰從家庭與上書房的快樂巔峰中跌落下來。四十四年十二月由側福晉劉氏剛剛生下的皇長子,在此時夭折了。這對剛過二十一歲的永琰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可是,正當永琰沉浸在悲哀之中的時候,他的恩師朱石君又要離開了。
圓明園的春天雖然桃紅柳綠,鶯歌燕舞,但永琰的心裡卻是一片悽風苦雨。上書房內,永琰滿含著淚花道:“真捨不得師傅走,可是分別又是不可避免的。我只盼望著我們團圓的日子。”
朱琰道:“我這次外出為官,肯定不會只是三年兩載。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到殿下”朱珪也哽咽起來,道,“我不能再侍奉殿下了,我送你《五箴》就當是我臨別的禮物。”朱珪提筆寫下《五箴》道:
“養心,敬身,勤業,虛己,致誠。”
永琰道:“這《五箴》,應是我一生的座右銘。”
自春到夏,皇子皇孫仍在圓明圓勤政殿旁的上書房中讀書。永琰在上書房中,自朱珪走後,再沒有改添別的師傅。
這一天,他拿了一本《貞觀政要》,很快全身心地投入到書中。不知看了多長時間,忽然,一隻小手捂住了扉頁,永琰轉頭一看,見是十妹和孝公主,忙抱起她笑道:“真調皮。”
“十五哥,我叫你好幾聲了,你總不理人。”
永琰道:“哥哥沒有聽到,該打。”說看拿起十公主的手打在自己鼻樑上。
兩人在上書房裡戲鬧起來。
十公主是乾隆帝最小的女兒,是他的心肝寶貝,掌上明珠。乾隆帝對十公主的疼愛超過了任何皇子皇孫。這不僅僅是因為乾隆快到了七十歲而生下此女,老來捧珠,自然珍愛;更重要的是,十公主活潑可愛,正好填補了老年乾隆的情感空白,讓他享受到天倫之樂。皇后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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