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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採取往往是極端的政策,援引了祟高的道德原則。在70 年代因伊犁事件反俄,以及80年代反對法國在東京(印度支那一部分)的所作所為時,這些儒家的超愛國主義者特別感到憤怒。他們對外侮的猛烈譴責支援了北京的強硬態度,使妥協難以成功。
只有在災難臨頭時,改革制度的主張才會風行一時。等到1895 年日本出人意外地打敗了大清帝國,以及在其後的3 年內歐洲列強勒索了租界之後,中國人才打算實行真正的制度改革。但即使在那個時候,其目的仍然不是根本改革,而只是應用外國的方法來加緊“自強”。維新派的立場仍然認為中國社會的基本應當保持不變,但法律和制度是可以改變的,並且應當參照西方的情況。
因此,1898 年的維新派僅僅是改良派,不是革命派。他們仍然只是要求“傳統範圍內的變革”。他們抱有很大的勇氣,甚至懷有更大的樂觀精神,希望中國傳統的代表人物能夠革新傳統,以適應現代的需要。這些人中最著名的,是急性子的廣東人康有為。他是個聲望很高的學者,以其所著(孔子改制考)震驚士林。這個破除迷信的新解釋,把孔子描寫為主張伸張民權、遏制君權的人。康引述偏僻的古書章節,還把進步思想偷偷地塞進傳統的古典思想。事實上他熟悉佛教和基督教教義,以及譯成中文的西方著作,贊同當時流行的社會進化論,認為國與國之間也可運用適者生存的原則。
康有為的主要論點是中國必須改革,不改則亡,而溫和的改革則不足以救中國。他認為中國在改革時應特別向日本學習,因為日本的經驗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比西方的經驗更接近中國。這就使康主張立憲政治。他組織了一個規模簡陋的政黨“自強學會”,來宣揚這種主張。當時他的合作者是廣東的另一個才子梁啟超,主編過一份鼓吹自強不息的報紙。
1895 年中國慘敗於日本之後,康、梁等人獲得了不少追隨者,並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為了使皇上了解當時大勢,康呈了奏摺並寫了兩本書。他縷述的意見頗有說服力,使年輕的光緒皇帝在1898 年夏短短的百日之內在康有為的輔弼下,頒發了一系列駭世驚俗的維新詔書。
在這些以皇帝名義頒發的著名檔案中,下令革新科舉制度,改革政務和許多政府機關。下詔的用意是想建立現代政府的一切新部門,同時裁汰舊政府中的冗員,肅清貪汙弊政。另外還有關於醫藥、農業、教育、刑法、警察、郵政、礦務、商業、陸軍、海軍、獎勵發明和出洋留學的諭旨。一位皇帝的不受限制的權力,很少有比這表現得更加生動的了,至少在紙面上是如此。1898 年的百日維新,使朝廷大小官員愕然失色。維新派所設想的憲法決不會限制皇帝的權力(儘管它支援法治),所以這一點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有很多官員感到這些突然的變革危及他們的切身利益。業已退休10 年的慈禧太后在軍方支援下搞了一次政變,廢黝了不幸的光緒皇帝,宣佈垂簾聽政,取消了光緒所頒佈的詔書。六個維新派被處決。康、梁逃往日本。沒有別的事件能比這更有效地證明:透過自上而下逐步改良的辦法來使中國現代化,是絕無希望的。1895 年的戰敗和雄心勃勃的計劃在1898 年的徹底破產,第一次大大地促進了革命變革。從那時起,政治革命就和立憲維新形成兩股齊頭並進的力量了。
革命派與維新派
孫逸仙。孫博士來自現代中國的邊緣地區,是革命領袖中最西化的人物,學過西醫,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到過國外許多地方。他的一生標誌著中國民族主義的興起。這種情緒在對外接觸的前沿陣地,在通商口岸的商人中間,在海外華僑和留學生中間,感受特別強烈。因為在那裡,中國人最清楚地意識地外國的力量和成就。他在這種不受舊社會束縛的真空地帶進行活動,決心獻身於民族主義事業,隨時準備做任何有助於這一事業的工作,是個適應環境的需要真心實意地從事政治活動的人才。他的真誠具有感召力,他那伺機而動的精神很切合實際——即使在他同時追求兩個互不相容的目標時也是如此。對於他的一生,也許同樣重要的一件事實是,他很早就成為民族主義的象徵,並在其後一直努力不懈。特別是根據哈羅德? 希夫林和韋慕庭的回憶,他在進行革命的過程中同當時社會上所有的革命勢力打交道:國外的廣東移民,國內的基督教傳教士,通商口岸的買辦和新聞記者,清政府的維新派官員,反滿秘密會社,海外僑商,日本擴張主義者,海外留學生,國內新軍的軍官。
孫生於澳門附近,那地區有很多廣東人移居海外。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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