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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源於前因而前因可以消滅這樣一個前提出發,早期的佛教徒逐步發明了許多理論。
今天特別有趣的一個佛法中心思想,實際上是一種關於元素或原子的理論,按照這種理論,一個實體本身並不存在,而是由它的各部分組成的。古佛教僧侶相信人本身不過是由這許許多多的部分或佛法組成的;他沒有個性、靈魂或自我。佛法有好幾種型別。有些佛法與形式和實質有關,有些與感覺有關,別的一些與精神活動有關。它們合起來可以給經驗作出非常簡練的解釋,並可作為否定自我存在的基礎。這正是佛教徒所企業求的,是其作為逃避人生痛苦的一種方法。由於經驗的一切因素可以被分析到在時間和空間上根本不同的、不相關聯的和微小的程度,所以佛教徒認為如能正確領會這一真理,那就可以最後消除自我,從而解脫輪迴。這一類的解脫(或者也可稱之為領悟)是全世界神秘主義者所企求的,也是中世紀中國人所熱切追求的。早期佛教在寺院組織下制度化,其定出的教規可與較晚基督教的修道院生活作對比和對照。這些早期的僧侶終於寫下了貝葉經(相傳是釋迦牟尼的講道和教義)。到了佛教從印度北部向遠東傳播時,佛門中的摩訶衍那(大乘)已對古代教義進行了深刻的改革,使其更易於感召眾生。其新教義之一是救世的思想。救世之所以成為可能,是因為有菩薩(或“大徹大悟”的人)給人求情。他們已得到釋迦的正覺,但仍居人間以普渡眾生。這些菩薩中最有名的,要算是觀音這個慈悲女神了,她是慈悲原則的化身。另一個是無限光明菩薩阿彌陀佛。世人之所以能靠這些大徹大悟的菩薩超渡得救,乃是根據功德可以轉渡的理論。與此一起的是行善的概念,它補充了原來的佛教信仰,使其在中國和日本成為比較積極的社會力量。
大乘又提出了涅盤這一積極教義,這是佛教徒力求達到的境界,但釋邇牟尼本人認為這個境界是完全不可言傳的,因而他沒有對此發表過什麼意見。
佛教教義都寫在偉大的佛經即三藏經內。中國頭一批僧侶的主要工作,是從這三藏經裡譯出佛經來。他們和他們的後繼者,遇到了艱鉅的複雜問題,既有語言上的又有知識上的問題:怎樣從那多音節的、多變格的、拼音的梵文(它同英文和其他印歐語系文字一樣),譯成單音節的,無變格的、象形的中國文字;怎樣透過那頗為簡練而又具體的漢字媒介,來傳達那具有高度想象力和形而上學抽象原理的印度神秘主義。
這批早期的佛教傳道者,在他們設法把這新的外來思想傳達或“翻譯”給他們的中國聽眾,使其明瞭其真意時,碰到了嗣後所有那些把外來思想介紹進中國的人所碰到的問題:怎樣挑選某些中國的詞,即那些已有其確定意義的中國文字,使之賦有新的意義,而不致在翻譯過程中難以捉摸地更改了外來思想,也就是實質上把它們漢化了。例如漢字“道”在道家和儒家那裡已經用得很多,但或許也可用來表達印度的佛法,或表達瑜伽派教義,或表達大徹大悟的思想,而道家的“無為”; 也曾被人用來表達涅盤。其結果至少是把意義解釋得極不明確,如果不是把原意沖淡的話。
外來的抽象思想用漢字表達後,很難避免某種程度的漢化。此外,中國人也抵制外來的價值觀。正如阿瑟? 賴特所指出的,“佛教給予婦女和母親以較高的地位,這在早期佛經譯文中被改掉了。例如‘丈夫供養妻子’變成‘丈夫支配妻子’,又如‘妻子慰藉丈夫’變成‘妻子敬其丈夫’。”
第4 世紀及其後侵人華北的夷狄信奉了佛教,其部分原因在於佛教對他們所接管的舊秩序來說,也象他們自身一樣,是外來的東西。佛教僧侶教導大眾要養成馴順的習慣,這使他們可以成為夷狄統治者的盟友。對那已經逃到南方的中國上層階級來說,佛教給他們那個舊社會的崩潰提供瞭解釋和安慰,這在理智上是能夠打動人心的,在美學上也是能夠令人滿意的。在社會遭受若
政治傳統121
難的時代,皇帝和普通老百姓都向宗教尋求解救。當短暫的隋朝(589…618 年)和初唐(618 …907 年)的統治者復興了強大的中央政權之後,他們奉佛教為國教。偉大的佛教藝術品、雕像和石窟寺就是從這個時期傳下來的。在中國這一段信佛時期和較晚信基督教的中世紀歐洲的對應時期,我們都可在其僧侶和寺院制度的作用方面,在其各教派的成長以及教會和國家的關係方面,作一番頗有成效的比較和對照。例如,佛教寺院曾作為旅客接待處、傷心人的避難所和施捨之秘。寺廟也是大地主,在政府中佔有半官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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